叶景深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顾琼琳用身体挡着,伸手将被子扒拉下来,与叶景深充满怨念的眼神一撞,她忍不住就要发笑,声音却还是紧张的:“舟舟,怎么了,要纸擦鼻涕?”
她说着,转头看陆姐:“学妹,麻烦把桌上的纸递给我。”
陆媛眉头大皱地将纸巾盒递了过去。
“阿嚏——”
叶景深又连着打了三个大喷嚏,才觉得鼻子里的痒意稍减。
“老师……我们走吧,让徐学姐好好休息。”陆媛觉得此刻满寝室唾沫和病毒横飞,她片刻都不想多呆。
“要不要送她去医院?”检查的老师有些担心。
“已经去过了,开了药,医生让她好好休息。”顾琼琳说着,扯了几张纸递给他。
检查的老师便没再说什么,转了一圈没发现不对劲,也料想不到顾琼琳胆子大得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怪,便转身离去,陆媛便也避瘟疫似的赶紧跟了出去。
“麻烦帮我带上门啊,谢谢!”顾琼琳高声叫着。
看着门被关上,她即刻转过身,将盖在叶景深头上的被子拉了下来。
叶景深被闷得眼里满满的怒意,就那么躺着和她对视。
顾琼琳忍着笑,安抚他:“委屈你了,叶公子。快起来!”
“咚”地一声,叶景深低估了这床的高度,头猛地撞到了上铺的床板上。
“噗。”顾琼琳这回实在没忍住。
叶公子狼狈极了,缩在小小的床上,头发被被子扫得凌乱,脸颊和鼻头通红,头上撞出一片红痕,眼里是恨不得吃了她的怒光。
怎么瞅,就怎么像一只被锁到小笼子里的大哈士奇犬。
又怒又疼又委屈。
顾琼琳用手撑在被子上,半趴着笑他,她乐坏了。
两个人一个乐一个怒,丝毫没有注意到二人间如此靠近的距离已经快要填满这张小床。
“疼么?没事,我这还有瓶云南白药!”顾琼琳抽了一只手按上他脑门,假假地安抚他。
“顾琼琳!”叶景深气坏了,满脑袋都是顾琼琳嚣张的笑,他手一扯,抓下了脑门上的爪子,另一手重重掀了薄被就要下床。
顾琼琳的另一只手正压在那被子上撑着她的身体,被子猛然被抽走,她的身体没了支撑点,顿时往前倾倒……
笑声嘎然而止。
叶景深只能抱住了她。
钢架子床一震,而后静止。
顾琼琳已经趴在了叶景深胸前,她微微抬头,两人脸与脸之间不过两公分的距离。
四目相交,鼻尖相逢,气息交互,他们正面交兵、棋逢对手……
她没退缩,他亦没手软。
谁也不愿在这注视之下自乱阵脚,哪怕胸膛中的心跳已是怦然作响。
他们各自的眼眸里,只有彼此的倒影,唯一唯一,唯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