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吕布宽扫到一眼刘秀,适才他没注意看刘秀面容,此时注意看了几眼,不由得暗暗称奇。刘秀长得与常人不同,定是不凡之人,怪不得师弟诗索看中刘秀做百花门传人。心思在想着他的徒弟们,武功倒是练得不差,脑子没一个抵得上杀手门的刘永,倘若他死了,谁来继承他的衣钵?怎奈聪明人都到刘家去了。难道当真要姓刘的继承赤眉门第二代掌门?吕氏唯有与刘氏合作,方能取得天下。灵光乍现,跃然而出,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又给他参吾透玄机。
不知为何?吕布宽不想待等明日再与徒弟们讲,他转头道:“逄安,你与师弟们,到议事厅里面去,我有话与你们讲。”
稍顷,吕布宽的十二名授业徒弟,除了大徒弟樊崇未曾来到议事厅,皆站在厅里待等主位上的师父吕布宽说话。
吕布宽环顾左右,洒然而笑道:“没甚么事,就是适才瞧见小孟尝刘秀,舌战神鬼门两名逆徒。突然间师父亦入瓮中。你们皆看见了前因后果,上百名英雄大侠只会乱嚷嚷,众云亦云。而小孩子刘秀几句话,刀剑未见,便能让所有的事,皆有利于守折门,苏老怪坐享其成,一言不发倒成了英雄大侠了。你们知道甚什么吗?”
二徒弟逄安点头道:“徒儿知道,因为小孟尝刘秀是通灵之人,神鬼门的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他。”其他十名师弟在旁,频频点头,羡慕着守折门苏伯阿寻得好苗子,都在说要好好打听守折门为何有此好运气。
吕布宽看着一名名徒弟回话,失落的心情,无疑伦比,为何当初选徒以参吾武学为要务,分析事物看不透内里。弄得如今十一名徒弟,尚且被一名小孩子骗倒,赤眉派门徒岂不是武夫摸样,只会使力气的莽夫。
吕布宽又好气,又好笑,脸色变得怪异,笑道:“说你们甚么好,逄安,你已是三十出头的人,亦不用脑子想一想,小孟尝刘秀是通灵之人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抓住别人的把柄,皆是有道理的话,故连师父亦在听他的话。适才连我都脱口而出,替守折门挡下灾祸,似忽是在为自己,过后一想,岂不是着了刘秀的道了。”
十一名赤眉派高徒,有的人恍然大悟,领悟到此中玄机,都是步步入局,被人耍了一回。有的人宁死不信,亲眼目睹之事,刘秀当是灵通之人。有的人则半信半疑,搞不清所以然,呆呆的看着师傅吕布宽发愣,静等师父明训。
吕布宽叹息道:“师父年纪老了,有甚多事要做,不能再收徒弟了。当初只看你们的武功,未曾让你们好好学习文化,嘴皮子功夫未能练好啊。这是师父的不是。武功只能打天下,勇猛如楚霸王之辈,但最后的成败尚且需要脑筋,肯动脑筋,便能以弱胜强,楚霸王至死,尚能力拔山兮气盖世,有用吗?最后还是乌江自刎。”
十一名赤眉派高徒莫名其妙瞧着师父吕布宽,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甚么意思吗?连最聪明的逄安,亦想不出所以然来。
吕布宽长叹道:“你们也不要失望,亦不要以为师父看不起你们。我已经想好了,以后赤眉派掌门,定要是能说会道的聪明人,你们不行,大师兄樊崇更不行。前些天方入门的杨音不错,能说大话,尚能唬人,可惜年龄大了一些。以后门派里的事,让他多参与进来,杨音做事能顾前想后,不会出纰漏,不像你们的大师兄尽给师父添堵。”
十一名赤眉派高徒脸色阴晴不定,琢磨的事,个个不同,他们亦是拉帮结派,十二名师兄弟已是泾渭分明的三个小团体,谁都想在师父那里高出一头。今日之事,太显怪异,大师兄樊崇不在,与他们说这些干嘛,莫非师父不信任大师兄了,想清理门户。有几名徒弟骇惶的打了个寒颤,抖抖索索低头不语,就怕师父将霉头寻到他们身上。
吕布宽岂能不知他们的心思,每个徒弟的秉性他了然于怀,只要有一条,对他忠心不二便可。他笑吟吟道:“你们脑子又想歪了,今日之事,处理的甚好,樊崇、逄安临场机变也不差。我的传人,八字尚未有一撇。与你们说这事,是要你们出力。像守折门一样,不远千里,寻找有异能的小孩。你们看看,我的师弟,看见那两名小孩的眼神,恨不能吃了苏伯阿,连喝酒都没有兴致。一听说刘玄尚有一名弟弟,手舞足蹈状,甚是好笑。”
吕布宽看着徒弟们心情渐好,又道:“掌门如刘永般,就是个门面嘛,杀手门有了刘永,名声好了甚多。他连武当山长寿道长百岁大寿都被请去,说明什么?”停顿片刻后,便道:“说明,人都要脸的,我长相不差,老百姓便当我是神仙。逄安,你能扮神仙吗?”
在几声嗤嗤笑声中,逄安苦瓜脸,笑道:“师父,这不是难为我吗?我上台**,老百姓皆要逃光。”
吕布宽取笑道:“你倒尚有自知之明,以后不许你与信徒们讲教义,好好的人来了,又被你吓跑了。师父想通这事,是给师弟诗索,逼出来的。我们赤眉派如今猛男如云,俊男玉女一个都寻不到,这样不行,为甚么地方豪强,官府高官不喜欢来我们的道场,就是因为我们少了这些嘛。你们明白了吗?”
逄安狐疑道:“师父,我们素来与底层百姓交往,为何要改掉呢?那些地方豪强,岂会与贫苦百姓,跪在一起。”
吕布宽说道:“接下来我们要适时改变自己了,冲杀在前的人,老百姓尚能做到,管理的人才,还需在有钱有势的人群中找。我们所开的道场,可以分等级嘛,与富贵之人说的教义,也可以改嘛,你们明白吗?”
赤眉派十一名门徒点头称是,心里皆不明白,亦不想明白,他们未成理解师父吕布宽的良苦用心。自认兵多粮广,岂能让旁人来骑在他们头上发号施令。
吕布宽冷不丁的跑到议事厅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长舒一口气,笑道:“今日是八月十五,走,我们一起喝酒去,今晚的月亮真是皎洁如玉啊。”
逄安嘿嘿笑道:“待会儿,整死阴山鬼,让他吃屎去。”旁边十名师弟一起大笑,似在看冯鲂自寻死路。旁边高挂一块“相亲堂”一丈余宽匾额间,有如活的,一席青烟射出利芒。复又烟消云散了,将所有的一切沉入茫茫夜色之中。
刘秀在酒席上,牢牢抓紧酒杯,这杯葡萄酒,定要好好品尝,活到如今尚未尝过西域葡萄酒的滋味,枉为人一遭啊。他端起酒杯,先品尝一口,想要赞叹几句。颇出意外,一股怪味,直冲脑门,又酸又甜,甚么玩意嘛。“呸呸呸”连吐三声,刘秀差点恶心死,平生受不了酸味,葡萄酒与他无缘。
刘秀问道:“十师兄,这杯酒,十三师弟喝过一口,你喝吗?”
刘玄恼怒道:“十三师弟,一杯皆不能浪费,尚有两杯,师兄勉为其难,全部消灭。葡萄美酒,西域风情万种。懂吗?”
刘秀摇头不懂,木楞楞等着十师兄刘玄的说辞。刘玄一饮而尽,奸笑道:“你的媛玉懂,她是弹西域琵琶的,你去问她吧。”
刘秀低声道:“十师兄,你别往她那里瞧啊,想死在毒蒺藜手上,你就说一声,老十三,将她叫来。她说她有十枚毒蒺藜,十师兄,你说我尚能活着看到日出吗?”
刘玄一凛,适才已感觉到楚媛玉的凌厉气势,不比百花门两位女的差,急忙道:“以后我们喝酒,不准提此人的名字,她手中的玩意亦不能提。来,我喝一杯葡萄酒,你喝一杯稻花香酒,便宜的事,都给你占去了,好事成双,连干两杯啊。”
刘玄连干两杯后,霸气初现,小手一招,六师兄卫飒行近边上,问道:“六师兄,阴山鬼说的摧心掌,到底是甚么玩意,为何让江湖中人切齿痛恨呢?”
卫飒转眼一扫,嘻笑道:“十师弟,一杯葡萄酒,如何?”
刘玄倒是大方,小手一挥,喝道:“好,六师兄,坐在我们中间,与我们好好说说,你也真是的,闷葫芦在旁边,不难过吗?早就应该过来了。”
卫飒坐定,牵浅饮一口葡萄酒后,龇牙咧嘴道:“好酒,够酸够劲,犹如毒药啊。”
偷听的阴丽华嗤嗤笑道:“六师兄,你尝过毒药吗?”
卫飒环眼一瞪,驳斥道:“小孩子不许插嘴,我铁指墨掌是甚么人,岂会说谎。虎口阿婆,你自己说,六师兄,是否替你尝毒药?”
邳彤白眼道:“六师兄,那是补药,岂会有毒,睁眼说瞎话,自罚三杯。”
酒宴才开始,卫飒脑子尚且清醒,嘿嘿笑道:“待会儿,待会儿,让六师兄与两名小师弟将事情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