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诘怪道:“怎么?”
惜琴愣了会儿,缓缓说道:“……怎的突然觉得你和她有几分神似。”
“你有多久没见我了……还是又想念她了?”苏诘眉眼间笑得温和。
惜琴决定换个话题:“怎的突然跑到洛阳来了?金陵看得不紧?”
“楚王爷病在蒙古了,趁着齐公贤现在还比较忙,所以偷偷潜了出来,先顺路给你带个消息。”也是看看你。
“二哥病了?”惜琴心里一紧,面上浮上一层忧色,“什么病?”
“伤寒而已,他身子娇贵,这游览了大半年,不病也得累病了。”苏诘宽慰她,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函来,“扬州来的信。”
惜琴接过信,粗略看了一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苏诘挑眉:“皇上的话还是要听的,尤其你要记得你答应了他。”
惜琴别过脸去,不看苏诘:“好啰嗦,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我若真是个女人比得上杨枫灵么?苏诘想着,笑了笑,到底没说出口:“好了,我走了,楚王爷北巡了好久,差不多要回京城了,你到时候也得跟着回。”
“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爱笙要回来了,你走吧。”
苏诘无奈:“好生照顾自己……”他翻上屋顶,跳到行宫之外,果然看到爱笙在门口等着他,旁边立着一匹黑马。
“苏爷,怎的来了?”爱笙声音听来十分平静。
苏诘一脸笑容:“有点想念公主了,顺路过来看看而已。”
爱笙眼神中带着几许审问:“苏爷有事不便说?”
苏诘舒展了长长的胳膊打了个呵欠:“怎么会?爱笙你拿了春【西瓜】药回来了?”话音落下,不待爱笙反应过来,他便翻身上马,直奔洛阳城北门。
爱笙独立行宫前,一时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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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下来,淅淅沥沥,褐色的马蹄陷入一片泥泞,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烈风”暴躁起来,扬起前蹄,一声嘶鸣。枫灵拽紧缰绳,艰难将“烈风”制住,随后翻身下马,轻抚“烈风”长脸安抚之。
“驸马,道路难行,我们是不是停一停?”潘誉请示。
枫灵略微思索一刻:“不用了,我们都下马步行一阵,出了这泥地就好了,快到颍州了,离目的地不远了,最好是今夜能到了寿州。”温和的雨丝落在额头,沾衣欲湿。
潘誉道了声诺,龙卫军一行三十人尽皆下马,枫灵看了看坠在马队后面的马车,略一沉吟,把“烈风”交给潘誉牵着,自己过去,揽住了马车御马的缰绳,牵着那车,缓缓走着。
春泥细密,沾在了鞋沿袍角,点滴狰狞。
清儿正在马车里逗怜筝开心,见逗了好些天都没有效果,公主殿下只是看书,顿时觉得无趣又尴尬。忽然感觉车速变慢,便借了由头大声呵斥:“哟,这是哪个在赶车,怎么慢成这样!”说着,掀开了车帘——她一愣:“驸马在牵马。”
怜筝闻声把目光挪了过去,枫灵窄瘦的脊背映入眼帘。她把目光挪开,路边野芳盛开,绿草如茵,树皆披上了绿衣,分外讨喜,柳条抽芽,随风轻轻摆动,绵绵如丝的细雨飘散在空气里,仿佛雾气,将万物镀上一层晶莹。
晶莹润泽的枫灵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看着怜筝手里还拿着书卷,不由得粲然一笑:“公主,‘诗卷且留灯下看,轿中只好看春光’。”
怜筝挪了挪身体到了车辕部分,站起身来,眼神游移,见到一片湖泽,水草丰美,夹岸芳菲,燕子低回,湖州有岛,斜桥泽畔:“欸,那是什么湖?”
枫灵顺着她目光看去:“嗯,是颍州西湖。是苏子说的,‘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的颍州西湖。”
怜筝“喔”了一声,眼神迷离起来:“风景不错。”
枫灵对潘誉道:“到湖边休息一下。”
一行人在湖边停下,潘誉派人准备餐饭,枫灵极目远眺,望见湖对岸:“三里宽,十里长,倒也壮观。”
怜筝仍是迷离:“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景象。”
枫灵停了一刻,道:“幽州在北,冬日绵长,春天短的不像话,京城一带毗邻江南,春日风光应是不错。我现在倒是很想念峨眉山,去时乃是深秋,相传其春光上下不同,真想亲眼得见。”
“京城是个硕大的金制鸟笼,不过从笼缝间窥见春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