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蒙骜究竟是怎么死的?习惯说法是:公元前240年,秦军分两路:一路由名将蒙骜统帅,北出太行,攻打赵国的龙(今河北行唐)、孤(今河北行唐北)、庆都(今河北行唐附近),试图切断邯郸周围地区与北方代、雁门的联系,防止李牧南下救援邯郸。另一路则由秦始皇的弟弟长安君成蛟率领,预期从上党的屯留(今山西屯留南)东出太行,直逼赵国都城邯郸。之所以让成蛟统帅大军攻打邯郸是因为他曾经在赵国担任人质多年,对于邯郸周围的状况相对熟悉。不过,秦国似乎错信这位年仅十八岁的王弟,他率领的大军在屯留长期逗留,止步不前。这就造成蒙骜的北路大军变成了孤军深入,赵国可以充分腾出手来歼灭北路的秦军。
于是庞暖亲率大军北上打击蒙骜。蒙骜军队结寨于曲逆(今河北顺平)西南的都山。庞暖认为:都山之北惟尧山最高,登尧山可望都山,宜往据之。于是使扈辄率兵2万先行,军至尧山,先有秦兵4万在尧山驻扎,被扈辄冲上杀散,赵军确立了尧山的据点。蒙骜令张唐带兵2万前来争山,庞暖大军亦到,两军在山下屡战。扈辄在山上举红旗为号,张唐往东,红旗东指,张唐往西,红旗西指,赵军潮水般向红旗指处围裹。庞暖激励将士:有擒得张唐者,封以百里之地。赵军个个奋勇争先,张唐奋力冲杀,却不能透出重围。这样的险境还是张唐第一次遇到。此后对他造成了长期的心理障碍,他对于赵国的畏惧一直到甘罗劝说后才有所削弱。
危急之时蒙骜领军杀到。救出张唐,同回都山大营。这时成蛟一路仍然没有动静。蒙骜见形势不利,只得撤退。庞暖派兵埋伏于太行山密林深处,乱箭射杀蒙骜,秦军大败,赵国顿时国威大震。公元前239年,秦长安君成蛟在屯留叛降赵国,赵封其于饶。
真相真的是这样吗?我们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秦军统帅贸然脱离上党要地出征,他就不怕赵国趁机夺占上党?让年幼、军事经验严重不足的长安君成矫负责攻打虎狼之国赵国的国都,这听起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嘛!
且说长安君成矫与上党秦军统帅蒙骜接到张唐、辛胜等将军的捷报。击掌相庆、非常兴奋。
老将军蒙骜激动地须发直抖:“好啊!我大秦军不但击破了赵国北线来犯之敌,还勇追穷寇,一举夺取了太行上的险隘井陉关。如此一来,盘踞晋北赵**马只剩下一条飞狐径联接东西,若日后秦军从井陉关出发,就可以直接威慑赵国腹心。井陉关一役,就是奇功一件呀!”
长安君成矫也满面春风地说道:“恭喜老将军再次建立奇功!如今我们不但成功挫败了敌人、守住了上党郡,而且还有意外之喜啊!应当立即奏明咸阳方面,为众将请功!”
樊於期:“唯一的不足之处是那赵将李牧的军马。这次被嫪毐、李楛他们溜了一圈,虽然来去劳顿,但是也未受什么损失,李牧军还给河东郡救援汾城的军马造成了严重损失。这终究是个心腹大患。”
蒙骜目不转睛地盯着军事沙盘,伸出五指丈量山川距离,掐指估算着敌我军队的行期。“嗯。对李牧必须加以小心提防,此时此刻你们说他在做什么?”
樊於期:“那李牧艰苦行军将近一个月。在秋风冷雨中也吃尽了苦头,谁知前脚刚到汾城。老巢晋阳就被嫪毐他们乘虚而入、给端了锅儿,连李牧的老婆也被俘虏了,那一定是又气又急了!李牧引军缩回晋北救援晋阳,兵马辎重又多,来回至少也需要有将近两个月时间。他当然会再次寻机闹事,可是赵国北线军马已经被击退了,井陉关也掌控在我们手中,大秦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赶到上党,估计李牧暂时一定不敢孤军南下窜犯,他必须设法收拾好晋北的摊子,之后才会考虑袭击井陉关,力争再次打通这条生命线。只要我们集结重兵牢牢掌控了这条关隘,李牧是不会轻易冒险的的。”
蒙骜:“李牧此人很狡诈,鬼点子颇多,吾等还是不要轻敌为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人可谓造化灵通、奸猾机敏。任何时候露出一些破绽,此人都会趁虚而入的。但是此人聪明过头,也会因此贻误不少戎机的。只要我们在井陉关附近大张旗鼓,重兵集结,李牧就未必敢去那里。”
长安君成矫:“蒙老将军,那您判断李牧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蒙骜反问道:“如果你是他呢?”
成矫见蒙骜老将军考他,也认真地说:“这就是要揣测敌将的心理了!李牧迂回包围上党却部署失当,其后方被袭扰,不得不窘迫退兵回去。这个举动直接导致了赵国两线进攻上党战略的瓦解,李牧必是怀罪不安的。如此,他一定不会在晋阳待多久,也就是说李牧一定还会寻机与我军交手,至少其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井陉关。第二个目标嘛?也许就是上党。”
蒙骜捋须赞许道:“长安君果然少年英才!这个判断我十分赞同。本官再补充一点,李牧擅长利用地形偷袭、搞什么围城打援,若是正面两军交手,我们大秦军并不畏惧他。这个李牧打仗一向不光明正大,净使些下三滥的招法。我们对付他,不可以用惯常的应对之策呀!这一次,李牧一定还会佯攻井陉关,然后集结兵马于群山之中袭击前来援救的秦军。这叫做攻其所必救,至于打不打援军?自在在我。”
成矫:“此招如何可破?”
蒙骜:“围城打援,围点打援,重点就在个打字上!在那里打?在何时打?怎么个打发?是歼灭还是杀伤?围城破不破、围点取不取,就要根据情势来判断了。假如李牧军攻击井陉关,阻击援军坚决就说明其意在拔取关城。阻击不利或者兵力稀少,就说明其心怀奸诈。敌人攻城,援军不得不发。军阵通过河道、险滩、谷壑就必须快速,并且要牢牢控制两侧高地山岭或桥梁通道。大军出征,一定要以少量兵马在前方探视前进。出征的前夕,要化装侦查敌情,及时发现敌军的动态。而更要紧的是要保护好辎重、粮草的安危,否则无粮军马则乱。我们只要做到了这些,敌人就算想围城打援,也不可得也!”
成矫:“谢老将军赐教!成矫学有所得。”
蒙骜对樊於期说道:“樊将军身为长安君的师傅,这次一定要帮助小王爷建立一些功勋,你们不妨移兵驻防上党北部,填补张唐辛胜所部出击井陉关后留下的防区怎样?日后,长安君守备上党有功,可得王国嘉奖呀。”
成矫满心欢喜,嘴上却说:“嗨,小王我还要什么嘉奖?都给士卒们吧。秦王嬴政是俺哥哥,这不前日还托人送信物和甲胄给俺嘛。”
樊於期解释:“秦王惦记着兄弟的安危,派人专程给长安君送来了一身错金软甲,名贵的很哩!”
蒙骜:“殿下不妨穿出来,也让老臣饱一饱眼福?”
成矫:“我是觉得自己既然身为监军,怎能自顾自家的安危而不顾惜士卒的生命呢?这件铠甲,我还是想先留着。等凯旋之日,再将它交还给我那王兄。咱们秦军士卒们要是每人都有一件这样的征衣该多好呀!”
蒙骜:“长安君的仁慈让人钦佩!可是,有人就会有争斗,有战争就会有牺牲,慈不掌兵啊!”
成矫也感慨:“是呀!天下大德非仁也,天下大道非善也。人不过如草木,倏忽生于世间。眼观无数阵亡者葬于丘冢,有时候真是情何以堪?”
蒙骜也有所同感地说:“深知此道者征夫也!可是却是为君趋命,为国效忠,安敢有所选择?”
樊於期听了两个人的对话,也评点说道:“何为家?上面住人,下面做猪圈也!何为国?人口武装,四域之括也!农夫耕织、士卒用命,则家国兴焉。武备不利,则国运不昌,内忧外患则起,故此军者干系重大,儒家不也说过--不教民战,是谓弃之(不教给人民征战的技能,就是在抛弃人民),而穷兵黩武则过矣。”
古代家庭的家字上下结构,上面是一个人字,下面是豕字,意为猪圈。按照古人的理解,一个国家必须具备四个条件:一是人口,以小“口”代表;二是土地,以“-”代表;三是军队组织,以“戈”代表;四是范围,以大“囗”代表。把这四个条件组合起来,便成了一个“国”字。
蒙骜:“听樊将军弦外之音,莫非是不想再打了?其实,本将也早就不想再嗜血征战了,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不容易了,此战结束后,吾就该告老还乡、功成身退了。以后,大秦的江山就由一群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去打理吧!”
成矫:“祝愿老将军能顺利荣归,唉,秦赵对决了几十年,都是生灵涂炭、精疲力竭呀,也该相国吕不韦他们出面讲和啦。”
蒙骜:“传军令!命令张唐、辛胜、监军孟琨驻守井陉关,严密监视北方李牧军和太行山东赵**马的动向,大军密集扎营,不得擅自出战,巩固防御即可。请长安君殿下、樊於期将军引军驻防上党郡北部一带,也是固守防御,你们可将指挥部设在屯留城,那里距离长治较近,万一有事来往也还方便一些。”
樊於期施礼:“谨遵大人之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