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蕙卿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娘,姐姐怎么了?”
关夫人摆手:“她现在已经过顺了,当年说是世交之子,没想到嫁过去是那样的光景。你姐夫现下一心扑在生意上,一年到头,没得几日是陪在你姐姐身边的。你姐以前知道你姐夫在外头有几房,闹了几次,婆婆不喜,妯娌嘲笑。现在守着一个姐儿过,放宽心,倒也没那么大气性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姐夫家里当年就是看着咱们家书香门第求娶姐姐,姐姐也是被她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去。冠郎他不一样,他为了我拒绝亲事,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娘,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关蕙卿坚定道。
关夫人叹道:“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熬着吧。”
关蕙卿笑道:“守得云开见月明。”
关夫人摇头:“痴儿痴儿。”
关蕙卿和李冠终于在她父亲寿辰这日见了面,她的贴身丫鬟替她们打掩护,悄悄把门掩住,她自己则在外把风。
多日未见的二人再厮见,思念之情也不知道说了多少。
“冠郎,你…”说着泪珠儿落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李冠拿起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我娘特地准备了厚礼,让我送给先生,我却有好东西给你。”
他拿出一枝喜鹊登梅的步揺来,本来关蕙卿不喜这样俗气的花色,但是她又知道,这是极好的寓意。
关蕙卿心下稍安。
这些日子不见,关蕙卿难免有些患得患失的:“我听说你家里住着个绝色美人,才学又好,你娘还喜欢,怎么你不陪她,倒来我这里?”
李冠笑道:“你实在是冤枉我了,这又是墨虎那小子说的吧!他是我的小厮,如今倒成了你的人了,什么事儿都说。这位阮姑娘全府都知晓她是随我母亲学琵琶的,学完也就走了,平日几乎不进府来。再者,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你见过?”关蕙卿柳眉一竖。
女人的关注点都在这儿,也很奇怪。
李冠轻咳一声:“没,没有。”
他倒是见过一次,当初原本是打算进去找娘,但听说有姑娘在里边,就在外略站了站,只听内里一曲《霸王卸甲》弹的实在是好,之后她又弹了《十面埋伏》,这两首一个悲凉沉郁,一个则是气势恢宏,相互映衬,实在是如闻仙乐。
后来他方才瞧见抱着琵琶的是位小姑娘,李冠只暼了一眼,忽觉心脏难以抑制的跳动。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怕是杨贵妃再世,也未必有这样的容貌。
当然,当着关蕙卿的面就不能说了,平日她就小性子,若是她知道了,还得了。
关蕙卿冷哼一声,又拿出帕子拭泪:“你既然定了一门亲事,就该少往我这里跑,若是你母亲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李冠知晓她心中闷闷不乐,他娘也不知道怎么就是看不上蕙卿,如今他要在家中苦读,一时也难得出来,二人见面机会少了许多。
前途晦暗不明,也难怪蕙卿如此,李冠又拿出全身本事哄她,关蕙卿这才笑了。
只是二人相处时间不多,耳鬓厮磨一会儿,李冠就得去前面安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关蕙卿只觉得自己痴了。
“小姐,快进去吧,虽然已经入了夏,但是山风吹不得啊。”丫鬟劝关蕙卿。
这关蕙卿素来身子骨弱,现在虽然一直在调理,但仍旧不可大意。
关蕙卿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的将来在何处。”
“小姐怎么这般说,奴婢觉得李公子对您可是一片真心。”
真心到为了小姐拒绝了宋家黄家,再有李老夫人特地牵线的夏家,当时她仿佛都以为夏家快成了,结果夏姑娘突然传出和人私奔的丑事来,人都见不着了。
所以,丫鬟都不知道小姐在担心什么。
《春江花月夜》学到尾声时,爹娘托李夫人在武昌买下一处宅子,一家人准备搬出去。
新宅子在城南,是老城,难得的是周边店铺多,又热闹,什么都方便,离衙门近不说,就是渡口也近,不论去哪儿都周全。
买的是别人的旧宅,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两,又花了快二十两修缮,蜜娘把自己攒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
但是看到房契在手,大家也没有不高兴的。
江陵是回不去了,蜜娘祖父母即便离着这么远,把家里田亩的出息都偷占了不少,还时常写信来打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