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过境迁,知晓了宗家传统后,他同父皇早已冰释前嫌。
即便先前介意自己并非皇子身份,但到底还是单方面的痛苦,并不会对孺慕之情造成多少影响。
先不说如今玄骑的虎符在宗洛手上,就算上辈子他没有虎符,这些弟兄们明知此去皇城一行需要镇压叛乱,从前将剑尖对准敌人,如今却要对准自己人,却也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了,最后意外遭遇截杀,纷纷折陨在了荒原里。
全军覆没。
“哈哈哈哈哈,我大渊士兵当真神勇啊!”
“有太子殿下坐镇,又有北宁王和裴相,这最后一战当真痛快!”
军帐之外,众位将士点燃了篝火,把酒言欢,欢声笑语在夜空内喧闹嘈杂。更远一些的地方,卫国皇城已经彻底被大渊重兵把守,一车车珠宝玉器从穷奢极欲的皇宫里运出,开往大渊皇城。
一帐之隔,宗洛僵硬地站着,如同一具木雕。
自此,只待降书和卫国玉玺送到大渊皇城,渊帝正式颁布圣旨,改年号,建元年,天下一统。后世的史书也将彻底铭记这一幕。
白衣太子缓缓拿起身周的湛卢。
他站在原地,疲惫地闭了闭眼。
归根结底,还是这急病来得太突然,太叫人措手不及了。
明明离开的时候,渊帝才同他说尽管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父皇兜着,说湛卢就代表帝王亲临,要亲眼见证他将卫国打下。
临走前,宗洛其实有预感,渊帝应当是想来一个瓮中捉鳖,引蛇出洞,替他将登基前所有不安定的因素都提前铲除。
。。。。。。可密信都由薛御史送来了,显然此事事发突然,绝非事先布置好。
不然以渊帝的性格,更应该将一切安排妥当,不可能节外生枝。
一切都像谜团,直指皇城。
只有真正到了那里,宗洛才能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副将,穆元龙自然速度迅速。
很快,他便回来复命:“殿下,玄骑已经整装待发,随时等候听命。”
“好。”宗洛简短的道:“走吧。”
穆元龙愣了一下:“是!”
从殿下展开密信到密信到命令他召集玄骑,不过过去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期间殿下一直都站在主营帐里,没有外出一步,甚至还嘱咐他莫要声张。
不声张没什么,但竟是连裴相和北宁王都未曾知会过一句。
前者是殿下亲密的友人,后者本是仇敌,然而这几日殿下同王爷之间怪异的气氛,军营众人都有目共睹,穆元龙自然也看在眼里。
虽说殿下是储君,想去哪去哪,就连战场上调转马头都无人胆敢多问一句。但这般不同寻常,谨慎到连招呼都不打,到底还是有些奇怪。
隐隐约约的,想到他们此行的终点,穆元龙有些明悟。
恐怕是皇城出了什么大事。
穆元龙当了这么多年副将,有些秘密殿下并不防着他,他自然不可能辜负殿下的信任,只会让它们烂在肚子里。
事实上,也正如穆元龙猜测的一眼,宗洛并未知会任何人。
上辈子这场战役,是他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