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聪毓看向王雪芝,见她不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就知道消息是从她这里泄露。谢意馨质问让他愧疚了一下,仅仅只是一瞬,接着整个人变得无动于衷。那双眼睛不带感情地审视着她,薄唇紧抿。
不对,应该是她说错了,姓朱是有那个能力!若他要保这两孩子,他们就不会出事。如今他们却一个个出事了,却是朱聪毓默认了。
想到此处,谢意馨冷冷地对上他沉静如昔近似冷漠眸子,“不,应该说,你愧为人父!你这样人,根本就不配当他们父亲!”
她一直都知道朱聪毓冷血,她只是没想到,宫里那位只是轻轻地表达了对她一双子女不喜,朱聪毓竟然如此不顾骨肉亲情!
若当初还抱有幻想,这些年来也足够她看明白了。一开始自己嫁他时就知道他心有所属,但这么些年来,她替他们朱家主持中匮,生儿育女,侍奉公婆,待他是温柔小意。若是一颗石头,揣心窝里这么些年也有温度了,但他却一直未能忘却旧情。这也就罢了,只是可怜她一双儿女,打小就没得到过他们父亲关爱,得到只有冷淡与漠视。自从那次进宫与那人见过一两次之后,情况越发不堪。朱聪毓见到这个儿子再没了好脸色,小则皱眉,大则呵斥。朱聪毓这个做父亲虽不会动手打人,但对一个十二岁正是崇拜父亲少年来说,这样厌恶是个不小打击,足以摧毁他自信。如今因为他们父亲放弃而丢了性命。
朱聪毓沉默,此事,确是他错先。
“侯爷,赶紧吧,洒家还赶着回宫呢。”一直跟朱聪毓身后太监头子上前催促。
“这个”朱聪毓迟疑。
看到这些太监,特别是那端着三尺白陵以及一樽毒酒托盘。谢意馨蓦地笑了,她何其聪明一个女子,她当然知道这些人出现这意味着什么。说明了她计划成功了,那个女人孩子下去给她一双儿女陪葬去了。而朱聪毓迟疑,大约是收尾可能做得不够漂亮,让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而那女人素来是个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看来今天自己是难逃一劫了,不过,走到这步,对她来说,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太监头子抬眼瞧了瞧朱聪毓,见他不语,显是默许了他们行动。当下转身对谢意馨说,“谢氏,你毒害皇嗣,摄政王妃赐你死罪一条,毒酒一杯、白陵一条、剪刀一把,你挑一样吧。”
“呵呵,朱聪毓,你就任由他们朱家胡来?你身为人父,保不住一双儿女,身为人夫,保不住自己妻子,你还是男人吗?”谢意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朱聪毓定定地看着疯狂谢意馨,淡淡地说道,“你不用激我,也不必狡辩,林同已经把一切都坦白了,结果一定会让你大失所望。”
朱聪毓拍了拍手,从大门处走进一个人,那人正是她奶嬷儿子林同。此刻林同并不敢看向谢意馨,只是躬着腰,朝着朱聪毓卑微而又讨好地笑着。
功亏一溃,谢意馨笑声蓦然止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朱聪毓,那女人儿子没死?那么,她让人给他下绝育散,也没成功咯?
“哈哈哈”突然,谢意馨发出大笑声。她什么都算到了,天时地利,独独漏算了人心。
众人如同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她,好一会,谢意馨才止住了笑,有些意兴阑珊地道,“不用说这些似是而非话,我知道就算此事与我无关,你也不会违逆那个人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可怜可悲,爱一个人爱到没有了道德伦常,你还剩下什么?”
“闭嘴!”朱聪毓脸色阴沉,他恨极了她此时还胡乱攀咬他人,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放心尖尖上——
除了当事人外,那些太监听到这些秘辛,俱是惴惴不安。而王雪芝亦是一脸惊讶。
“说到你痛处,恼羞成怒了?”到了这里,她也不怕说什么了。看到他痛苦他紧张,谢意馨有一瞬间感。
“你给我闭嘴!”
“哈,那个女人就这么好?我连提一下都不行?你不让说,我偏要说!”
“王雪芝你没听错,朱聪毓一直对那殷慈墨有非份之想”这话是对愣神王雪芝说。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朱聪毓打断了,“你发什么疯,这个时候还乱攀咬别人。”朱聪毓转过头对那些太监喝道,“你们都傻了,还不赶紧送她上路?!”
谢意馨嘴唇微勾,轻蔑地看着一脸紧张朱聪毓。她只是吓吓他罢了,那个女人,她还不屑说。
“呵呵,朱聪毓我瞧不起你。如果你真爱她,当初就不该迫于压力娶我,娶了后就算你不爱你也有责任,而且你是有儿女人,你总得为儿女想想,为这个家想想吧?但你并没有。还有殷慈墨,成天一副高高上救世主模样来插手别人家庭?她凭什”
“唔唔”几个太监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将她嘴捂住,另一个拿着白陵往她脖子一勒。
谢意馨也不反抗,含笑地看着朱聪毓,眼含轻蔑,缓缓闭上眼,结束了她短暂而又错误一生。
“侯爷,谢氏既已伏诛,洒家也该回去复命了。”太监头子看着缓缓倒下谢意馨,轻声说道。
“嗯,你们回吧,什么该说与不该说,你们都知道吧?”
“这是自然。”
那些太监走后,朱聪毓瞟了王雪芝一眼,道,“谢氏后事就交给你办理了,记得要风光大葬,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了。”
“是。”王雪芝连忙应声。
朱聪毓后看了谢意馨一眼,走了。
当朱聪毓走远后,王雪芝看着谢意馨尸身,想到朱聪毓绝情,没由来心里升起浓浓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