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难受嗓子疼说不出话,顾灏南也不等她说什么,只看她喝了药,便将玻璃杯放在一旁,同时淡淡的说道:“你从G市一个人回来后,就自己出去重新租了房子?”
他怎么知道的?
她一愣,抬眼看向他,张了张嘴,还是很难说得出话来,刚想要出声就觉得嗓子疼的像是有刀片在狠狠刮着她的嗓子一样。
同时只见顾灏南眼中的几分无奈,他站在床边,穿的比较休闲也比较家居,浅蓝色的上衣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的映照下透着几分愈加平易近人的暖意,他睨着她眼中的疑惑和疏离:“我在你包里看见了新的租房合同和钥匙。”
原来如此,她低下眼,不想理会他的温柔他的好,转眼看看四周,想要寻找自己的衣服。
却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有些懊恼的紧抓着被子坐在床上,想要走,又不想就这样在他面前光着身体下床,只好勉强的哑声道:“能不能把衣服给我?”
“烧还没有退,躺下。”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很淡很淡,听不出是在哄她还是在命令,目光亦是平平的。
她抱着被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骤然抬眼看向他的脸,终是无法隐忍,纵使嗓子再痛再怎么说不出话,也扯着嗓子尽量用着他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顾灏南!我要衣服!把衣服给我!”
说着,她又着急的看看四周,想着衣服或许在小卧室或者是被放在洗衣篮里,因为她之前离开日暮里的时候把自己的衣物都拿走了,除了穿之前的衣服,她没别的可穿,见顾灏南像是不打算让她离开,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反正早就被看光了,没穿衣服就没穿衣服!
她骤然揭开被子,翻身下了床,双脚一沾到地上才发现自己浑身虚软的像一团棉花,险些腿软的直接一头栽在地上,忙向后一仰,身体重重坐回到床边,她一脸懊恼的按着床畔,咬了咬牙就重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头疼欲裂连着眼前一阵恍惚,她眉心一蹙,终于还是没能阻止身体向下软倒。
当顾灏南过来接住她的那一刹那,傅雅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挣扎的动作剧烈,却全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按住,将她重新抱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按下她乱动的手脚:“别乱动。”
“我要衣服!”
“我去给你拿衣服。”他叹了口气,旋身出了卧室,傅雅又忙翻坐起身,眼角的余光看见床头的桌上放着一瓶医用酒精,想到他昨晚应该是用酒精给她擦过身体物理降温,心下微微一动,想不通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耐心到这种程度。
可是属于顾灏南的温柔与这无微不至的照顾,却生生撕扯着她本就已不够平静的心,拧了拧眉,想着还是离开的好,刚要再下床,只见顾灏南拿了一件白色的家居服的上衣走进来,放在床边:“你那身礼服我已经叫人送到干洗店,先穿这件。”
她脸色僵了僵,看这款式大小就知道是他在家里穿的衣服,而且明显是一件新的,但只穿这件衣服她怎么可能走得出去?
看出她眼中的犹豫,顾灏南也不说什么,转身便走出卧室,同时扔下一句话:“今天下午,你的行李就会被送回来,房子已经退了租,你不用再想着回去。”
“退租?”她脸色一变:“我交了半年的租金!”
而且租房协议上写过,如果中途她这个乙方临时要终止租赁关系,已交的钱款一概不会退还,而若是甲方终止,则是还她双倍,这是租房协议中很正常的条款,对双方的一种保障,可没想到她半年的租金就这样被打了水漂了!
“半年的租金,你认为这种代价很大么?”他站在卧室门边,转回身淡淡看着她:“傅雅,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过我?”
她呼吸一滞。
看来他是真的知道她不告而别的原因,她纂紧了被角,如果她真的没有给过他信任,就不会在那家酒店外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三个半小时,就不会病成这样……
可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解释什么?
她抬眼,看向他,却见顾灏南幽淡的薄唇微抿,向来寡淡的神色间弥漫着几分无奈,却是心平气和的道:“我和温琪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她父亲在那家酒店,我那晚在温副主席房里喝了几杯,聊了很久。”
傅雅脸上的疏冷瞬间瓦解,怔忪的看着他。温琪那时说她父亲也来了G市,所以顾灏南并不是去陪温琪吃饭,而只是和她一起到酒店去看温副主席?
是她误会了吗?
可那晚温琪穿的那么性感暴露,又挽着他的手臂,她怎么可能不想歪?
难道……顾灏南始终都对温琪无动于衷?他打来的那三个电话是想找到她,要向她解释,却结果……被她一时偏激的误会还有刻意怕面对现实的回避而搞到了这种地步?
他只是解释了这一句,便转身走了,傅雅坐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幻化成一颗猪头。
刺猬刺猬,她果然是个不可理喻的刺猬,她的防备心已经将理智都给摧毁了吗?
傅雅忙揭被下床,抓过床边的那件属于顾灏南的白色家居服套上,男款的家居服本就宽松且比女款的长,只是一个上衣就直接能遮到她臀部,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将玻璃杯里剩下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又抬手揉了揉额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些,站起身,拖着一双软到像棉花一样的腿走到卧室门口。
只是床与卧室门口的距离,走了这么几步,就已经快到她暂时体力的极限,靠在门边低低喘息着,抬眼向外望,听见厨房那边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