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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置地(第1页)

刘金大把抽大烟称做“福”,对他来说能抽上一口烟,也许是世间最幸福的事了。进财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块光洋递到了刘金大手里。刘金大接过光洋屁颠屁颠地跑到福禄寿“福”去了。看着他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进财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这人年纪和他差不多,兜里却连一块光洋也拿不出来。可说他可怜吧,这人卖自己的老婆娃娃,做下了不为人齿的事,是个十足的败家子!说他活该吧,他惜儿打惶的可怜样子让人看了就想落泪!

吃罢晚饭,进财已拿定主意决定接手刘金大的田地。这么好的机会一辈子也难遇上一次,即使他不买别人也会买了去。买地首先要过刘金泰这一关,他是刘姓中拿事的人,只要他没二话这桩买卖也就做成了。进财从窑后拿出一张完好的狐皮,提着向刘金泰家里走去。半年前他上山砍柴时遇到后山的一个老猎户,老猎户摔断了腿在山屹崂里躺了两天都没遇到人。他背起老猎户翻过麻姑山一直把他送到家,老猎户处于感激送给他这张珍藏了好多年的狐皮。这张狐皮通体雪白从嘴尖到尾巴有七尺多长,本来他留着准备给燕儿做一件围脖的,为了置地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刘金泰正在偏厦里拔拉着算盘和冠虎盘算着,这几个月烟馆所分得的红利。自从活神仙关门后,他一个月分到手的大洋比平时两个月的还要多。看着桌子上堆成山样的光洋和铜子,这父子俩笑得嘴都笑歪了。照这样干下去用不了几年,他就能给几个儿子每人都盖建一套院落了。进财从门里走进来后,刘金泰愣了一下赶忙把他招呼到堂屋里坐下,他可不愿让外人看到他家里成堆的银钱。刘金泰眯着眼睛瞟了一眼进财放在桌子上的狐皮,就知道他的来意了。本门后生早已把刘金大去找进财的事告诉了他,他要猜得没错,这娃肯定是为金大的十几亩地而来的,况且他还带来这么一件贵重的礼物。刘金泰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财娃子,这几年光景过得还不错吧!”

刘金泰话里有话,进财嗫嚅着说:“糊了张嘴,没饿肚子罢了!”

“娃,听说你要置地了!”刘金泰歪着头直愣愣地把话摞了出来:“准备买谁家的地啊?”

看来啥事都瞒不过这人,进财心一横索性把话直着端了出来:“叔,我也是被金大叔缠得没法子了,过来问问你,还请你给晚辈拿个主意!”

进财温顺恭敬的样子立刻打消了刘金泰对他的敌意,加上烟馆刚刚分得了不少红利,刘金泰这会儿心情似乎不错。他仰头大笑着说:“财娃子,你自己拿注意好了!”

进财摸不透刘金泰的意思,他毕竟是要买他族人的田产,他怎会如此爽快。进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刘金泰的底细:“叔,我过来问一下,看你对这事啥看法?你要不同意,我马上回了他!”

“这个败家子!”刘金泰骂了刘金大一句,气哼哼地说:“他敢卖,你还不敢买!想买就买吧!”

老辈人常说“肉烂了还在锅里,胳膊折了还在袖子里”像这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事,依刘金泰的性子进财不相信他会这样心平气和丝毫不加阻拦。刘金大再怎么不好也和刘金泰是同一家人,两家人还要在一个祠堂里烧香磕头哩。进财怕刘金泰给他设下套子,进一步试探着他:“叔,要不这样!你先把地给他保管起来,当他将来有了钱再把地赎回来!那么多的地,全卖掉怪可惜的!”

刘金泰冷笑着说:“财娃子,我咋能接手金大的地呢?这不是让人在背后说闲话嘛!”

进财这才意识到,刘金泰确实没法接手刘金大的田产。刘金大是抽大烟抽败家的,而狗旦的烟馆有刘金泰的股子。刘金泰要是置了刘金大的地,村人也许要在背后戳他脊梁骨,说他挣着昧良心的钱把自家人往绝路上逼哩!人言可畏,尤其是对刘金泰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想到这些,进财也就释然了,他委婉地对刘金泰说:“叔,那我先接手几亩种着!当他啥时候有钱了,随时都可以把地再赎回去!”

“你全接了吧!”刘金泰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个败家子这辈子也赎不回来!还好,这娃也算有点良心,没把地卖给外人!”

刘金泰的言外之意进财心中清楚,他要是不接手刘金大的地。刘金大也许就会把地卖给王姓人,这是刘金泰最不愿看到的事。既然刘金泰这个态度,进财也就放心地置下了刘金大的田产。当着中人的面签字画押后,进财把自家这几年存下来的连同借来的一百多块光洋,一把推到了刘金大面前。看着满满一桌子白花花的光洋,刘金大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么多银子足够他抽大半年上档货色的烟膏了。他把地契一把塞到进财手里,搂起用红布包着的光洋就向狗旦的烟馆里跑了去。卖地得来的钱,让刘金大在福禄寿又重新快活了半年的时间。当他卖无可卖不得不再次屈尊在村人脚下抽“饿死鬼”烟时,被狠心的狗旦像踢一块臭狗屎样给踢出了烟馆的大门。刘金大已经变得一贫如洗,如同一堆榨干了油的棉籽再无油水可榨,狗旦当然不会再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烟床上做神仙了。断了烟的刘金大,没能挨过这个冬天就疯掉了,见了人只知道流着口水“嘿嘿”地傻笑。从此村中少了一个榨油的好把式,多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疯子。刘金大尽管疯掉了,进财仍然按当初契约的规定,在以后的几年当着中人和刘金泰的面,把钱款如数还给了他的弟弟刘金二。刘金大没疯以前,村中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疯了的刘金大倒是长了不少本事,他的胡言乱语常把村人惊得目瞪口呆,村人开始像敬神样地敬着他,这些都是后话。当刘金大抱着光洋急匆匆地离去时,恰巧被刘秀才撞上了。刘秀才摇着装满学问的脑袋,气咻咻地对进财说:“这只是个开头,往后像他这样的人还多着呢!”

果不其然,继刘金大之后王姓中也出了一个,抽大烟抽败家的人。

王姓中最先抽败家的,是在街上开杂货铺的王云火,村人平时尊称他为王掌柜。王掌柜五十来岁,有着一份殷实的家业。他的三个娃娃都已成家,手头再也没有要花钱的地方了。这人挣来的钱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狗旦的烟馆还没开起来时,村人不时地看到王掌柜穿着一身黑得流油的马褂在村中踱来踱去。他的杂货铺子是街上最挣钱的行当,雇着两个伙计坐店经营。他把村人种得芝麻谷子贩到山外,再把山外的洋油洋布贩到村里。这一来一去,一年怕是有一百多块大洋的进账。王掌柜手中握着大把银钱,无非就是跟老婆两个吃吃喝喝,顺便再买点好吃的哄哄孙子。哪达要是有个好奇的去处,王掌柜是必去不可的。只要附近几个村子演戏,王掌柜和老婆两个都要坐着马车去看。晚上老两口就花钱住在客店里,戏不散场不往家里走。

狗旦的福禄寿开张后,王掌柜是第一个躺到烟榻上尝试福寿膏的人。自此以后村人再也看不到悠闲的王掌柜拖着油亮的大辫子在街上走来走去的身影了;再也看不到他跟老婆两个精神抖擞地坐着马车去看戏了。接踵而来的是另一个面如死灰样的王掌柜,有事没事胳膊下总要夹着包金的太谷烟枪带着老婆到福禄寿去吞云吐雾。村人要是有事找王掌柜,从来都不去他家和铺子里,他们在烟馆里一找一个准。狗旦的烟馆已成了王掌柜第二个家,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他一准在烟馆里消遣。王掌柜不但自个儿抽,还让老婆也学着抽。渐渐地老婆抽福寿膏抽上了瘾,一日不抽就浑身发软像被人抽掉筋骨样没有一点力气。每天饭后抽上一锅福寿膏,比老两口看一场戏还来劲。自从狗旦的福禄寿开张后,这个家底殷实的老两口专捡上等货色的烟膏抽。抽了两年多,他们殷实充裕的家底只能供他俩抽平常后生们才抽的普通烟膏了。再过了一年,王掌柜老婆的金耳环和手腕上的银镯子也不见了。到刘金大开始卖地的时候,老两口只能断断续续地抽最下等的烟膏了。

在王掌柜痴迷于福寿膏给他带来的短暂的快感时,他的杂货铺子却不合适宜地关了门。他已没心思再经营下去了,账面上白花花的大洋全被他和老婆吸进了肚子。王掌柜没钱后,其先狗旦还经常赊给他一点,日子一长狗旦就不赊账了。王掌柜已不再是先前财大气粗,兜里光洋叮当响的王掌柜了,他已变成了个一文不名的穷酸老汉。他的三个娃娃都已分了家,狗旦怕这老两口还不起他的账。

一个秋日的早晨,当庄稼汉们吆喝着老婆娃娃去地里刨红薯时,发现这老两口已双双吞了烟膏死在了棉花地里。王掌柜死时怀里还紧紧抱着他的太谷包金烟枪,老婆的手则死死握着不肯松开。当儿子们赶来掰开老娘的手这才看到,她直到死手里还紧攒着半块没吞完的烟膏。

村人猜测,老两口抽得败了家已没脸再回去看儿媳妇们的脸色听儿子们的哆嗦了,于是双双吞了烟膏死在了棉花地里。

王掌柜的死,给村人带来了莫大的震惊。先前刘金大的败家,带给人们的只是不绝于耳的嘲笑。像刘金大这样不给弟弟说媳妇而去抽烟膏的人,即使败了家也是活该。而王掌柜的败家,则在人们心头上狠狠刺了一刀。这个家里儿孙满堂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舒坦的人,就这样抽大烟抽得自个儿的身家性命都没了。归根结底是狗旦的烟膏毁了这老两口幸福的晚年。醒悟过来的村人,已不再称那些黑色的烟膏为福寿膏了。大烟膏一时间变成了败家的代名词,村人对这东西讳莫如深,悄悄称它们为索命膏、败家膏。狗旦的福禄寿烟馆已成了村人眼中与窑子一样的不祥之地,村人不再羡慕那些从烟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而是带着一种鄙夷的神色看着他们。他们只要还抽着福寿膏,一个个或迟或早都会步王掌柜和刘金大的后尘。

刘王坡第二次掀起了戒烟的**,第一次是王姓后生们,这一次刘姓后生们也主动加入了进来。面对村中突然而起的戒烟潮,狗旦则嗤之以鼻,他不相信他们真能戒掉多年的烟瘾。大烟瘾要是说戒就戒了,天下还有那么多烟馆子嘛!再要强的汉子,犯了烟瘾照样往他的烟馆子跑。在后生们开始嚷嚷着戒烟的第二天,狗旦则针锋相对地在烟馆门口挂了幅木刻的对联来劝人吸烟:

早进来晚进来早晚进来,

多吸口少吸口多少吸口。

能戒掉烟瘾的毕竟是少数几个人,大多数的人像狗旦所预料的那样在痛苦不堪地戒了一天烟之后,又嘻皮笑脸地重新端起了烟枪。无论是刘姓还是王姓,只要家中有人抽着福寿膏,他们莫不用恨恨地眼光看着福禄寿烟馆,恨不得一把火把这个害人的烟馆烧个一干二净。

狗旦在赚得盆满钵满大富大贵之后,没能挨过这个冬天,他的烟馆就被人烧了个一干二净,他又重新站到了穷人的行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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