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强盗这两支箭,也不伤人,却又不纯为立威。
他们这箭,有实际上的作用。
箭后连着绳子。
那绳子,倒不是麻绳了——以精铁打环,一环套一环,作了条铁链。然后用鱼筋绞裹,搓成的绳子,比麻绳结实得多。
内陆人看来,这鱼筋既长且韧,自是珍物。对觉城人来说,鱼筋还平常些,倒是这铁环,非得从华城运来不可,官府都视为贵重物品,何况是海盗。
放出这绳子,他们志在必得,非要把小船拉过来不可了。
那两支箭,“笃”、“笃”钉在一子的小船上。放箭的笑道:“相好的,过来罢!”
一子既恼他们用语轻薄、更恨他们笑容yin荡,眼神更冷了些,垂手搭在绳索上,一使劲,要把绳子弄断。
她手上劲道,可以搏虎捶狮、也能弄断这种程度的铁器。
倒是鱼筋坚韧,一时却弄不断。
一子皱起眉峰。
海盗船员们大笑,笑她不自量力,居然想弄断他们的钢骨绞鱼筋箭索。
他们若知道一子真的已经弄断了钢的部分,只是鱼筋太韧,一时处置不得。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一子有了个主意。她装作真的努力想拔掉箭、却办不到的样子。
那花容带怒、又颤又急的模样,逗得海盗船员们更想把她快快拉过来了。
一子还真的作势跟他们对拉。
却又来!陆地上对着拉,当中绳子绷着,一时两头也移不到一起。在海上,两条船,当中绳索连着,两头船上一起拉,甭管谁力气大,两条船儿总之是往彼此移相近了。
海盗想:“这雏儿不是本地人,她不懂水性!”越想越乐。满船都笑开怀,一起来帮拉绳索了。
两条船果然飞快地靠近。
还差两尺时,一子放手、同时足点船板。
她已把鱼筋也切断,只用手捏着,如今手一松,绳索跟着一松,大船上的海盗船员们猛然间失了对手,嗳哟妈呀,摔成一船的滚地葫芦,有几个直接就滚出去,掉到海里了。
同时,一子足点船板,轻身飞起,灵捷落向大船。
小船本与大船接近,失了牵引,借着惯性、水流力,仍然往大船船舷上一贴。
大船被撞得晃动起来。
海盗船员们雪上加霜。
一子手挽向大船的船帆,轻轻一点,变了方向,下击。
她自幼在母系亲脉的觉城来往,通水性。
受父亲的严格训练,她曾在树枝上跳纵,那样细的枝子,在大风中摇动,她一样要认准落点、纵起身子,何况有点颠簸的船而已?
海盗船员们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始,出乎不意,他们吃了亏。很快,功夫最厉害的一个,打个滚,也已经重新稳住,知道点子扎手,不是他们原来想像的弱女子,唿啸着命同党们布阵。
来福见过海蛇帮海盗们的阵。
有大阵、中阵和小阵之分。
大阵,有各种船只,大船押阵,小船轻灵冲突,又有近、远兵器。近兵器如鱼叉、棍棒,由小船贴身施展,远兵器如弓箭、火弹,从大船上发射。甚至还有高、中、低的层次。高处有驯鹰协战、中层是船舶发威、低层则是潜水的凿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