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瞅着他那张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俊颜,脑子里飞速的将上天入地、祖宗八代的骂人的词语都搜罗了出来,狠狠的砸到他的身上,脸上却堆出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款款起身,开口道:“那臣妾告退了。”
说完这几个字之后,礼也不行一个,就莲步生风,摇曳生姿的转过身子,向门口走去。老实说,若不是她自己也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她才不理这淳于焉的警告呢。
一路上,这十几米的距离,倒比来之时,还要叫人抓狂,那一道道千奇百怪的眼光射在身上的滋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安若溪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雷厉风行,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出了锁月台。
淳于焉盯着那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像一朵云一般,飘出了自己的视线,讳莫如深的瞳孔里,有暗流汹涌,晦暗明灭。然后刹那间,将一切情绪敛去,目光凉凉的扫过那仍痴痴的望着门口的宇文洵澈和连亦尘,幽深的寒眸里,有精光一掠而过。一个奇异的念头,不经意的闯进脑海里……他不该让她出现在这里的……苏苑莛瞧得分明,却又仿佛对一切无知无觉,妆容精致的脸容上,自始至终,凝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娇媚而诡异。
柳灼萝却瞪着那安若溪离去的方向,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盛满了深深的妒忌和怨恨,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样,毫不掩饰的暴露着。
偌大的锁月台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依旧。
“气死我了……那个沐凝汐算个什么东西……你看看刚才宴席上,那个南平王世子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还有,王爷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一出了锁月台,柳灼萝便迫不及待的张嘴大骂,将适才在锁月台里,积压的火气,一股脑的发了出来,仍是不解气。
“凝汐妹妹怎么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王爷对她好……本就是无可厚非的……”
一旁的苏苑莛,温声的劝解道,只是语气中,那三分感同身受的微微的酸涩,却恰到好处。
果然,那柳灼萝心里的一把火,于是就烧的更旺了。
“哼,自从那个沐凝汐失忆以来,不仅她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连王爷都仿佛变了一个人……气死我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灼萝不过是顺口发泄,听在苏苑莛的耳朵里,却如同掀起惊涛骇浪,她一直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却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连蠢钝如身畔的女人,都尚且一针见血,她居然还抱着一线侥幸。当真是可笑的紧。
苏苑莛的嘴角,不由的缓缓扯开一抹微笑,似刀锋般锐利,稍纵即逝。再开口之时,却已经换成了一副担忧的口吻,说道:
“我只担心那宇文世子……”
顿了顿,苏苑莛美丽的脸容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来。
“担心他做什么?”
柳灼萝顺口问道,深觉不以为然。
便见苏苑莛似稍稍犹豫了须臾,方缓缓开口道:
“柳姐姐,你也看到了……刚才在席上……那南平王世子,望向凝汐妹妹的眼神……还有他毫不讳言的话语……你我都是过来人……又岂会看不出宇文世子对凝汐妹妹一见钟情?”
柳灼萝心中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抓不住那股思绪,只能顺从她的第一直觉,愤愤然的开口道:
“真不要脸……那个沐凝汐整个就是一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
苏苑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却愈加的凝重担忧。
“我只怕宇文世子会对凝汐妹妹纠缠不放……淳安国一直与越商国南平王有生意往来……若是宇文世子,拿这件事来威胁王爷割爱……那可如何是好?”
望着苏苑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柳灼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直到脑子里精光一现,方才醒悟,却是兴奋的几乎一个高蹦起来。
“那就太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一个计划,迅速的在柳灼萝的脑子里成形,一想到若是能够实现,那沐凝汐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勾引王爷了。
“我这就去找南平王世子……”
说做就做,柳灼萝脚下生风,不管不顾的就冲着那宇文洵澈下榻的客房而去,迫不及待的去实行自己的计划。
苏苑莛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美丽的眼眸里,有精光迅速一闪而逝,嫣红似血的嘴角,却轻轻扯开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柳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让妹妹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