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全网那么多人,总能找到陈树生的家人的!”
“念一念吧!”
而夜归人,也用那独特的低沉嗓音开口:“沈队长,这是一封跨越九十年的信笺,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您为大家念一念,让世界听一听,这位战士,在个人存亡之际,想对家里,说些什么!”
沈炼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陈树生最后的表情。
那张被灼伤的不成样的脸,那满脸的血水和焦痕。
他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沈炼轻叹一声,缓缓地展开了,那张浸透了鲜血的布。
上面的字,已经晕染开了。
依稀能辨认出。
“母亲展信佳。”
“不肖子树生叩首。”
“今天,是在淞沪的第六天。”
“妈,淞沪真的比咱们家乡要好。
“可惜您看不到。”
“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身边的战友都是老乡,咱们互相照顾。”
“这封信,就是识字的老乡帮忙写的,拜托邮局寄到咱们镇上。”
“团长说,我们还得打一场仗,打完我就带着银元回来。”
“看来是赶不上收晚稻了,您让村口的刘大爷帮个忙,改天我回家了,带上礼,上门谢他去!”
“妈,我原来想给你带个淞沪的儿媳妇儿回来,怕是不成了。”
“大城市里的姑娘,太娇气,还是咱们通城的好!”
“您记得,给我留点面,回家了,我想吃手擀面!”
“撒上葱花,猪油,那个香啊!”
“还有,家门口的枣子,帮我晒着。”
“一年没吃了,我想吃,我回来就吃!”
“妈,您保重!”
“拿到信的那天,我应该就踏上回家的路了!”
“妈。”
“我想家了!”
沈炼读得越来越轻,直播间里,也越来越安静。
最朴实的语句,那么美好,却那么残酷。
沈炼,这位八尺男儿,顶天立地。
此刻,眼角也有些湿润。
整个大夏,每个角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啜泣声。
“他娘的小鬼杂……”沈炼咬牙切齿,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这张布打开,放在窗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