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悄退出去,这里宁溪月就倒在塌上生闷气,闷着闷着就睡着了,很快呼吸便均匀起来,这一觉就睡到了晚膳时分,起床一看时辰钟,萱嫔娘娘不由暗暗叫苦,心道坏了,我这作息不会因为一时任性就颠倒了吧?这可是我用了十八年时间才养成的良好习惯啊。嗯,不会不会,大年三十守夜,初一睡觉,之后规律作息不是依然顽强的回归了吗?
宁溪月这里在为作息苦恼,与此同时,养心殿里也有宫女太监们将各处的蜡烛点燃。方筱筱满心期待地在谭锋身前身后转了好几圈,忽听对方不耐烦道:“够了,别剪了,再剪下去,这蜡烛的火苗就灭了。”
“是,皇上。”方筱筱的脸一下子红了,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转,赌气紧走几步,将银剪放在桌上,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哎哟这位方姑娘可真是……气性这样大,她这可是在养心殿,还以为是在家里做千金小姐呢。”
于得禄咳了一声,笑嘻嘻说了一句,这里几个宫女便惊诧地彼此递个眼色,暗道怎么回事?白日里看皇上对这位姑娘挺和蔼的啊,还以为他关照着皇贵妃的颜面,对其格外优容呢,怎么这一到傍晚,立刻就变了模样?
正想着,就见谭锋坐直身子,看着她们沉声道:“贵妃将方姑娘送到养心殿,是为了跟着你们学规矩,磨一磨她的小姐脾气。你们不要总纵容着她,不但辜负了贵妃的苦心,于她也没有益处。”
“是,奴婢明白。”
两位管事姑姑带着几个宫女连忙行礼,大家都是在后宫浸淫了多少年的人精,只从皇上这一句话,便大致能猜出他的心意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小小的埋怨,暗道真是,皇上您原来对这位姑娘无意,早说啊,今天我们也忍得很辛苦好不好?”
“皇上,该用晚膳了。”
于得禄看着宫女们退出去,上前说了一句,就见谭锋看着烛光出神,忽地轻笑道:“好,不愧是朕夸奖过的人,竟如此沉得住气,好好好!”
于得禄心里“咯噔”一跳,暗道皇上这说的是谁?萱嫔娘娘么?为什么会这样说?等等……我先前就疑惑,为什么今儿要宣薛答应过来,难不成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的为了让薛答应做一只传声筒?难道皇上真的希望看到萱嫔娘娘吃醋?所以今儿下午萱嫔没过来,他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哎哟我的老天,这是什么天方夜谭般的想法?皇上,这后宫才太平了几天啊,您就觉着无聊了?
于得禄在内心疯狂吐槽,但是很快,他就没有吐槽的欲望了,看着只用了一碗米粥的皇帝陛下,大内总管又是心疼又是烦恼,暗道这是何苦来?您可是天子啊,值得为一个女人如此煞费苦心?
表面上还得陪笑上前劝着:“皇上,这才一碗米粥,够干什么的呀?您不再用点了?奴才看着这荔浦芋头不错,先前萱嫔娘娘也喜欢。”人没来,提个话头,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皇上的食欲吧。
“不吃了。”谭锋却是立场坚定,从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不悦和恼怒之意,站起身走出来,做了两下扩胸运动,就回到养心殿。
一个小太监猫着腰进来,将大红托盘举过头顶,先悄悄抬眼看了看于得禄,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来到谭锋面前,跪下轻声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今晚上不翻牌子,朕要批阅奏折,就歇在养心殿。”
谭锋头也不抬,于得禄悄悄摆摆手,小太监便轻手轻脚退下。这里大内总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明知道是徒劳,却仍是忍不住走到大门处,向院外的夜色深处看了几眼,暗道萱嫔娘娘,您这会儿过来,可还来得及。好吧,估计明儿过来也来得及。
叹了口气,大内总管悄悄回屋,就见谭锋捧着茶杯出神,听见脚步声,便似是自言自语般道:“薛答应不可能不将话递过去,你说是吧?”
“这个……也不一定……”于得禄不等说完,就被谭锋瞪得没了声音,只能无奈苦笑道:“皇上,您这是何必呢?”
谭锋却忽然笑了,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笑吟吟道:“溪月曾和朕说过,嫉妒乃是爱人之间的正常情绪,无论是男是女,对喜欢的人都有独占欲,当这份欲望不能得到满足时,嫉妒便会应时而生。她进宫到现在,自控力一直还不错,如今贵妃来了这么一招,朕忽然就很想看看她失控的样子。”
于得禄:……我去您真的就想看着萱嫔吃醋啊?这是什么神鬼难测的古怪心思?
谭锋用手扶了扶额,摇头笑道:“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一想到萱嫔,就犯了小孩子脾气,朕做小孩子的时候,还没这样幼稚过呢。”
于得禄悄悄翻个白眼,暗道您还明白呢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呵呵!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没事儿想给自己找点闲事,就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