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谭锋的情绪也没有特别好,想到计划终于实施,往后他和宁溪月见面的次数要越来越少,甚至对方“失宠”后,自己有阵子都不能去她那里,皇帝陛下糟心啊。
可杨妍不知道,看他的表情,还以为这是在烦恼萱妃的事,心中更加得意,暗道萱妃恃宠而骄,这养心殿三天两头来一次,你当你是谁?终于,惹皇上不耐烦了吧?
心里高兴,那可不得使劲儿表现?谭锋看着她如一只穿花蝴蝶般在自己身旁绕来转去,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甚至偶尔还要笑一笑,和杨妍说两句话。
因这火气越来越大,最后全落到魏国公府头上了,暗暗发狠道:不是你们这些混蛋倚功自傲,枉顾国法横行霸道,朕会落到这个境地?等着,都给我等着。
可怜的魏国公,在家里连着打了个十几个喷嚏,就觉着身上发冷,偏偏请了太医,什么事儿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皇帝的黑名单,却也觉着邪性,愣是好几天没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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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入秋的天气,到了傍晚还是有些凉的,咱们回去吧。”
前面就是冷宫,素云和清霜彼此看了一眼,素云便轻声劝着宁溪月,却见她冷笑道:“怕什么?就过去看看,忘了我刚进宫时和你们说的话?指不定哪一天,咱们就要进这冷宫讨生活了呢。”
这一次素云没有说她乌鸦嘴,管事姑姑眼里染上一抹担忧,叹了口气,小心道:“娘娘别生气,皇上昨天也是心烦,他是从未对娘娘发过火的。这江山社稷,天大的担子都系在他身上。”
“你就别替他说话了,当我看不出来?他就是厌烦我。哼!说什么一生一世,这才几年啊?就移情别恋了。打量着人家年轻貌美活泼可爱,还想瞒着我。你就听我的话吧,那杨妍要是不能在这后宫里做个主子,我把头摘了……”
“娘娘。”素云见宁溪月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不由得急了,连忙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当心隔墙有耳。”
宁溪月就停了话头,素云松了口气,以为她在反省,却不知道这货在心里寻思的是:哎呀,我这一时兴起,都说秃噜嘴了,那杨妍要是不能进后宫,我岂不是要掉脑袋?不会不会,皇上都说了,必定要给她一个位子,才好让我“失宠”,嗯嗯,这种事不会发生,还好还好。
“隔墙有耳又怎样?难道我怕她们听?我向来就是如此,有什么说什么。当日刚进宫时,前途未卜,我就说过,哪怕死期临近,也要活个痛快……”
宁溪月说到这里,看见素云流下的眼泪,就说不下去了。心中长叹一声,暗道皇上,你以为只有你为难?你看看我,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配合你演这出戏,你明白吗?
“好了好了,素云别哭,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就是这样快人快语直来直去。”
素云都哭了,宁溪月也只能终止今天的“戏份”,转头对清霜道:“快拿帕子给素云擦擦眼泪,没个眼力见。”
清霜噘着嘴道:“娘娘还说我呢,您不看看您说的都是什么话,亏着素云姑姑先哭了,要是她不哭,您再这么说几句,我也要哭的。”
一边说着,就向素云递帕子,就见她摇摇头,自己拿出手帕擦眼泪,好半晌,才平心静气道:“娘娘近日心烦,奴婢明白,只是不管怎么说,如今已经是这么个处境,您哪怕积极寻求办法也好,不该总这么自怨自艾,指天骂地,这里是后宫啊。娘娘,您从前总教育我们,不让我们恃宠而骄,怎么如今自己竟……说到底,这后宫里的女人,有皇上的宠爱,她就是珍宝,可若没了皇上宠爱,她就……什么都不是,您明白吗?”
我明白,我能不明白吗?可我……我的苦衷你们不明白啊。这还不敢让你们明白,不然人多口杂的,你们一个演技不到位,不但皇上的计划白费,我这些天的辛苦演出,也会付诸东流。
一念及此,宁溪月眼泪也差点儿下来,哽咽着道:“我怎么不明白?我就是心里难受,憋屈得慌,我这心啊,你们不知道,就跟在油锅里煎着似得。”
“明白明白,奴婢们都明白。”
清霜和素云连忙安慰宁溪月,清霜就道:“娘娘,您素来心大,怎么这会儿却钻了牛角尖?不是我说您,您啊,就是让皇上宠坏了。可再怎么着,您也得记住,他是皇帝,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您不能对他无礼。今非昔比,从前您说这样狠话,皇上或许微微一笑就过去了,可现在……他若要拿您的错儿,这便是大不敬。”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不是左右没人,我就说出来发泄发泄嘛。”宁溪月深吸一口气,实在招架不住了:“行了,咱们回宫去吧,走这半日,我腿也酸了。”
见她不再坚持去冷宫,素云和清霜也都大大松了口气,三人便回到永庆宫。
宁溪月坐在榻上,扯着一个布偶小人,把他当成谭锋般撕了半天,方觉心情好了一点,这时有人在外面请示摆饭,她就答应一声,麻溜下了榻,却还要拿出一幅愁绪满怀的样子,慢慢走到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