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裴太后已经提点过危吟眉的母亲,让她劝说危吟眉,但到底害怕不够,如今这事,也算助了一臂之力。
裴太后满面笑意,帮儿子掖了掖被角,让他好好在榻上休息,剩下一切事交给她,之后便走出了大殿。
待裴太后离开,少帝从床上坐起身,帕子掩着口鼻咳嗽了几声,问:“皇后人呢?”
“娘娘在椒房殿。”
“去将她找来,”谢启扶着床柱,面色阴寒,“朕有要事与她说!”
再忍下去,他都要给危吟眉腹中野男人的种当爹了!
他等不了,今夜便要废了她!。
傍晚时分,椒房殿笼罩在璀璨耀眼的霞光之中。
危吟眉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镜子,小心地用胭脂上粉,掩盖鬓边的伤痕。
那日与少帝的争执,危吟眉被推搡到桌上,脸颊也叫溅起的茶水碎片给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虽不至于留疤,但一时半会也消不下去。
太后昨日特许她归家,今日她要回家见母亲,可不能叫母亲看出来伤痕。
她涂好了粉,站起身来,笑着询问宫人:“怎么样?”
云娥仔细一瞧:“完全看不出伤痕。”
危吟眉提着裙裾往外走,云娥快步跟上,看她浅粉色罗被霞光一照,犹如盛开的海棠花,连裙角扬起的弧度都可见轻松。
二人正要上马车时,宫门外跑来一宦官,匆匆忙忙道:“娘娘——”
“陛下有事喊您去未央宫一趟。”
危吟眉手撩着帘子道:“有事等本宫回来再说。”
宦官赶紧去拦马车:“陛下说了,这事关乎危家!”
危吟眉脸上笑容顿住,抬首望一眼未央宫的方向,良久终是从马车上走下来。
“走吧。”
未央宫的殿门敞开,皇后的凤撵停在门外,危吟眉踏入大殿,宫人皆垂首恭敬作礼。
她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最里头,入殿才发现室内不只有少帝,还有叶婕妤。
危吟眉问:“陛下喊臣妾来有何事?”
她矮下身,敷衍做了一个礼。
少帝坐在宝座上,身往后靠:“午后皇后在太后宫里做了什么?”
危吟眉听他语气不虞,猜想皇帝大概知道了太后借子的计划。
这几日,太后每日午后都唤危吟眉到建章宫,在大殿之中摆放一落地屏风,叫她坐在屏风后,观察对面四个郎君的言行举止,看看哪个最合她的心意。
太后的原话是:你喜欢哪个,哀家便让哪个与你生。
危吟眉从小耳闻目濡的教化,让她做不出这样寡义鲜耻的事。
更一清二楚太后的和善实则是伪善,表面对她和气,实际只将她当做生孕的工具和争权的筹码。
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逃脱不了如少帝一样的命运,最终沦为裴家的傀儡。
她始终不肯松口,太后也没逼她,只抚摸着她的发,让她再看看。
危吟眉回神看向少帝,道:“臣妾午后在建章宫,与太后说话,陪她解解闷。”
谢启绕出桌案,走到危吟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