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远是在一阵鸡叫中醒来的。
镇国公府的西南角有一片练武场,靠墙建着两三排的后罩房,里头住着一些尚未成亲的国公府的护卫,都是从前跟随萧昊焱的部下。
萧昊焱为人慷慨,若是有人看上了媳妇想要成家立室了,他也会帮他安置家宅私产。
但这些大老粗似乎都染上了自家主子的坏毛病,对娶老婆并没有什么执念,所以这后罩房里头,一直都这么热闹着。
一到清晨,鸡叫过三遍,练武场就热闹了起来。
众人拉练之后,便各归各位,守门的守门、乔装做暗卫的做暗卫、各处打探的仍旧各处打探。
只有几个素来善骑射的护卫,被侯成给留了下来,说他们今日另有任务。
边境安宁,仗都好多年没打了,这些年虽然他们没有闲着,但空有浑身力气无处施展,也是难耐的很。
听说国公爷另有任务,一个个都十分兴奋,把许久不用的弓箭擦了又擦。
长胜把萧靖远从被窝里拔了出来道:“世子爷,国公爷让你现在就去练武场。”
萧靖远一个哈欠没打完,人已经清醒了一半。
他还以为自己起迟了,睁眼一看,这太阳都还没升起来,东方将将才有些鱼肚白。
五叔和师父不在府上,他难得才有几个好觉睡,连老太太都说了,他正是要长个子的年纪,要多睡会儿才行,谁知今天又被吵醒了。
“父亲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萧靖远蹙眉问道。
“说是有大事,不光是你,侯副将还喊了好几个善骑射的护卫,说今儿要跟着国公爷出城呢!”
长胜这些年跟着萧靖远东奔西跑的,也算是有些见识。
尤其是之前去太行山平匪,让他见识到了真刀真枪的干活,虽然跟打鞑子还有所不同,但内心的兴奋,也是无以言表的。
所以今天听说萧昊焱要带着人出城,就兴奋的不行了,以为又有什么大阵仗。
萧靖远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穿上了一身石青色箭袖劲装。
洗漱过后,只匆匆往练武场去。
萧昊焱已经在练武场等候多时,晨曦中箭靶朝阳,他看见萧靖远过来,只略略抬了抬下巴。
手中利箭射出,直中鲜红的靶心,惹得一群人拍手叫好。
“怎么才来?”
萧昊焱见萧靖远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弓箭递给他道:“让我看看你的箭术。”
萧靖远接过弓箭,顿时有几分紧张。
父亲用的这把弓叫“追日”,取名于夸父追日的典故。
这弓重达五斤六两,满力可达三石,等闲的兵将都是拉不开的,如今却落在了自己手上。
萧靖远深吸一口气,用扳指轻轻试了一下弦,发现竟比从前松了许多。
他心下疑惑,但见萧昊焱面上并无表情,这才将箭架上,吸气聚力、开弓拉弦,尽在一瞬之间。
只听那箭矢嗦一下窜出去,堪堪落在方才萧昊焱所射的箭靶旁边,也正在红心之上。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萧昊焱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许,但口中却只说道:“弦松了,能拉满也算不得什么。”
萧靖远眉心微拧,这弓力道太大,他方才拉弓的手臂,还觉得有几分发麻。
站在一旁的侯成就开口道:“今日国公爷要去城外猎雁,需一公一母,活着的最佳。”
这个季节猎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