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时候有次时灯发烧,烧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被发现。
迟教官火急火燎的将人送去了医院,陪了整整一宿,那么爱抽烟的一个人,等时灯醒了,才出去抽了一口烟。
好像因为时灯是孤儿这个缘故,迟教官对他分外照顾些,很多时候不像个教官,像个朋友,或者半个父亲。
f市里,不只是他们三个成长,还有一个人的跌跌撞撞。
那个人受伤了疼了都忍着不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眯眯的看他们讲话,是乐姐骂了他很多次,他才偶尔撒个娇,主动让他们处理伤口。
他们一起在f市渡过了那段最艰难、最狼狈、成长速度也最快的一段时光。
原亭逐渐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真实地经历这段时间,他轻而易举就沉浸了进去。
雪糕店搞活动买一送一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最后一个雪糕浪费掉,他们四个执行完任务回来,一人一个刚刚好。
只有时灯钟爱那一个味道,所以橙子味雪糕永远是他的。
他们四个都成了特级异能者,时灯的异能也越来越显出厉害的地方,使枯萎花朵逆而盛开的能力,倒惹得不少小姑娘的眼。
能力的提升,执行的任务也就越危险。
很多次死里逃生,对抗异兽,对抗渊光。
时灯不知道怎么回事,受的伤总是比他们多一些,问他缘由,他就笑哈哈地说自己不小心。
夜晚猎杀完异兽,他们或站或坐在高高的屋顶之上,看着祥和繁华的城市,神情惬意的让夜风吹走满身的疲惫和血腥气。
他们一起高呼,一起谈天说地。
他们的胸前的身份牌都会发光。
时灯不怎么参与他们这项促进友情的侃大山项目,总是笑眯眯地撑着下巴望向他们,听他们畅想未来和人生目标,偶尔会露出他们看不懂的神色。
是落寞,是艳羡?
原亭很想张嘴问问时灯:你在想什么?
可是他问不出口,他被时间裹挟着,滚滚向前。
他好像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去经历了这一次真实感如此强烈的梦境,却又好像仅仅只过了几分钟。
原亭茫然,他真的经历过这些吗?
直到他们四人最后接了一个任务——
护送元髓去海面之上。
元髓是北宇之域唯一可以压制污染的东西,护送元髓的队伍,是天谷精锐中的精锐,尖刀组全员护送这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路上出了意外。
在临近海边的那座城市,元髓骤然失去光亮,那一瞬间,天边的太阳被黑雾遮挡,地面的污染之气已经肉眼可见。
被污染的人类陷入疯狂,‘渊’寄居在渊光首领的身体里,号令异兽进攻人类城市。
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护送元髓的队伍,异能者仓促抵抗攻击,可是他们还是一一死去。
有的死在异兽手里,有的死在‘渊’的手中,还有的,是被他们守护的人类补刀。
混乱中,原亭感觉自己变成了游魂,俯视下面发生的事情。
他看着支泽那家伙被第一个杀死,他慌忙想上去帮忙,手指却只能穿身而过。
他看着‘自己’力竭战死,黑雷长刀直插地下,半跪地上垂首无息。
他看着乐姐那么失态,发了疯一样眼眶通红,拼命施加治愈术,也没能将他们两人拉回半点生机,最终死在‘渊’之手。
她的眼睛大大睁着,天谷最出众的辅助系异能者,在最后的关头噩梦成真,以此为傲的治疗术,没有救回朋友,没能保护好自己。
原亭想去给乐姐合上眼睛,可是他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