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柳阡阳,才只有十岁大,目若点漆,那样的目光,那样撅起的红唇,让欧阳苍吉那样的着迷。
“不不不,本殿下只喜欢这篇乐府的名字,陌上桑,陌上桑……”
欧阳苍吉一遍一遍柔声地念着,目光始终那样紧紧地黏在柳阡阳的身上。
“太子殿下,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陌上桑?不就是……不就是一个名字吗?”
那个时候的柳阡阳还那样的小,小到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到一接触欧阳苍吉的目光,就如醉酒了一样,浑身绵软酥麻,可偏偏他还就是喜欢欧阳苍吉那样看着他。
“阳儿,来生你就做那条小路,我就做那路边的桑树,咱们日日相对,永不分离,好不好?”
“好。”
……
那一次,是谁的的唇先吻上了谁的?
那一次,是谁的心几乎破膛而出?
……
那一次,又是谁说的那句“我爱你”,那样轻易地就搅乱了我的一生?
……
那样羞涩分享的初吻,是欧阳苍吉记忆中永不磨灭的一颗星。
“桑儿,桑儿,真是个好名字。”欧阳苍吉笑着道,那笑容背后到底掩藏了多少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佑笑着道:“皇兄也该着急点儿了,如今桑儿都一周岁了,皇兄身边竟然连个女人都没有,难怪外头日日都传着那些子流言蜚语,咱们家阡阳受些子委屈倒是其次,就怕辱没了万岁爷的贤名,岂不坏事儿?”
“你这丫头,果真是做了母亲,一言一行倒愈发和母后相像了。”欧阳苍吉干笑着,觉得异常不自在。
是的。
天佑的目光,让他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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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和柳阡阳单独待过。
等回到皇宫的时候,欧阳苍吉坐在诺大的养心殿中,怔怔地看着铜镜中表情木然的自己。
看了很久,欧阳苍吉这才蓦地一声叹息。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释然。
这样也好。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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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
等到欧阳苍吉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白头发的时候,是三年后。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
虽然那个清晨,梳发的太监,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白发巧妙地摘了下去,但是欧阳苍吉还是看见了。
“拿来。”欧阳苍吉面无表情地道。
“万岁爷……”那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
“拿来。”欧阳苍吉又一次沉声道。
“是……”那小太监只得哆哆嗦嗦地双手捧着那根白发,送到了欧阳苍吉的面前。
那是一根白发。
确切的说,是白了一半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