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将信收起来道:“不是朝堂之事。”
他身边的属下道:“娘娘,是边关的一些事,需要摄政王去处理。”
危吟眉握筷子的手一顿,“可是要带兵打仗?”
属下迟疑了一刻,点点头。
危吟眉心中了然,既如此,他更拖不得,得赶快回去。
谢灼却云淡风轻,继续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
那属下禀告完事情就告退,离开时,望见扔到床下的那条锁链,一瞬间脚步定住,却也不敢多看,连忙快步走出去。
危吟眉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转头看向谢灼。
谢灼起身道:“再待几天我就离开了,临走前给我做件衣裳吧。”
危吟眉道:“你是摄政王,宫里没人给你做吗?”
谢灼望了她好半天,目光灼热,危吟眉移开视线,他挑了挑眉,声音随之响起:“你给我做的和别人做的不一样,不懂吗?”
危吟眉一愣,从来只有妻子给丈夫做衣裳的,她和他什么关系,给他做什么呢……
谢灼又淡淡道:“别让我上战场还留个念想。”
危吟眉心中轻叹了一声。
几日之后,谢灼要走时,危吟眉将做好的衣服塞到他手上,因着是贴身的衣物,不用绣花,做起来也没耗费多少心思。
“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宫吗?”谢灼坐在马上问她。
危吟眉摇摇头。
谢灼没再强求,望一眼远方的山色,“等边关的战事结束了,我带阿忱一同来看你。”
谢灼的人扬长而去,离去时给她留下了半队的护卫。
危吟眉回到自己的厢房,屋内再没有了谢灼的身影,她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
夏去秋来,暑气渐渐消退,谢灼离开沧州已有一个月,危吟眉再没收到过他的消息。
偶尔她去城里采买,能听到街上人讨论边关战事——
大祁一朝北方毗邻北蛮三国,其中一国挑起边关的战事,剑指北地一带,压迫边境,大祁边防措手不及,连连后退,摄政王带兵亲自去迎敌,暂时击退了敌军。
然而敌国此番胆敢挑起战争,便做足了打算,明显有备而来,不会善罢甘休。
危吟眉这些日子来眼皮直跳,但说对谢灼的担忧,也没有那么担忧,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回,从来没有败北过,此次应当也会凯旋。
危吟眉一直住在清溪村,直到十月中旬,一次她从城里采买回来,瞧见自家门前停了不少士兵。
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走上前去,当中一士兵转过首来,危吟眉认得这是谢灼的属下宋武。
宋武下马,朝她行礼。
危吟眉让他进来,关上了门问:“发生什么事了?谢灼让你们来带我回去?”
宋武抬起头来,面色极其凝重,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口边却似难以出口一般,良久道:“娘娘,殿下带兵前去御敌,深入敌军腹地,忽然没了下落。”
危吟眉皱眉道:“没有了下落?”
“是!殿下只带了两千轻骑前去,想绕道后方赶抄近路,却不想遇上了对方的大部队。消息传到京城时,摄政王已经半个月没有下落了,有探子称摄政王已经死在草原上……如今京城中是危月少将军和苏大人在……他们让臣赶紧接您入京去,一刻都耽误不得,怕过段时间消息散出去,朝堂就稳不住了。”
到这一刻,危吟眉也不去想谢灼是不是故意诱她走,他若想带她离开,上一次就可以带她走了,不至于这时用这种招数。
她心里明白,朝堂怕是真的出事了。
危月他们派人来告知她,怕都是往轻了说,真实的情况严重得多。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接她回去。
一旦谢灼身死,朝堂必将大乱,而他唯一留下的子嗣就是阿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