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海媳妇转头又告诉了李小海,李小海心里那个纠结。
李前进斗韩兑的罪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和投机倒把”,他家也卖了东西算不算投机倒把?
一边是自己的堂叔和族人,一边是能带着他们发家过好日子的韩兑,真是让人为难。
夫妻俩反复商量讨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不料,他们的儿子栓子听到了。他一听到韩兑可能要被斗,吓得小脸发白。他跟韩兑不太熟,可是跟他的老师韩竹熟啊。韩老师长得好看又温柔,从不打骂学生,星期天节假日还带着他们到处表演,请他们吃好吃的。班上的学生都喜欢韩老师,韩老师的弟弟要是被斗了,她肯定会很难过。
栓子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要当个好学生,第二天上午正好是最后一堂课,他写了张纸条交给了韩竹,上面写道我爸妈说,我叔爷要斗你弟,叫他快跑。”
栓子做完这件好事,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韩竹接到纸条,心里不由得一沉,她让别的老师帮忙代下课,自己急匆匆往家赶。
韩兑这会儿不在家,韩竹把纸条拿给出来给爸妈看。
韩大华和陈月香吓得惊呼出声。
韩大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转圈圈一边抱怨道“我早说了,让他不要那么高调张扬,这下完了。”
陈月香心里也急,可她不像韩大华那样只知道埋怨儿子,她说道“你以为小锐不张扬就没事了?前几年,李满福少打压咱们了?你忘了小锐的工作是怎么丢的了?狗要咬人,是狗嘴欠,不能怪人。”
韩大华急声问“那你说咋办?”
陈月香着急了一会儿,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咋办?事到如今,咱们干脆跟他们对着干!我这就回娘家,把我娘家兄弟都叫来,咱索性闹他个天翻地覆。”
韩大华说“你整天就知道叫你娘家兄弟,这又不是打群架,这是批、斗你知道不?”
陈月香不以为然地说“不就那点事嘛,文斗就是吵架呗,武斗就是打架,有啥区别。”
陈月香不跟韩大华掰扯,赶紧把家里人都集中起来,直接下达命令。
“梅子,你去找小锐回来;小竹,你继续回学校上课去,装作啥也没发生过;我这就去你姥姥家通知你舅他们。”
韩竹问道“他们只说要斗小锐,但又不知道具体哪天,我舅舅他们怎么来?”
陈月香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估摸着不可能过年时斗,怎么地也得过完年,我先通知他们,让你舅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她又吩咐韩大华“你也别只知道发牢骚,赶紧去跟大富大龙他们商量商量。”
韩大华这才终于有了主心骨,赶紧出门去找人。
陈月香边收拾边忍不住骂了句粗话“这脑子都喂狗了还是喂猪了,一点用都没。”
韩梅在村中转了一大圈,终于在砖窑那儿找到了韩兑。此时,韩兑正和一帮人在研究烧砖。以前是韩刚在烧,后来韩刚进城当临时工,他走了,烧砖不能停,韩兑又找了一帮人继续烧。
韩刚盖房子的砖已经够用了,现在烧的是其他村民要用的,还有将来要卖的。
在韩兑的号召下,不少社员趁着冬闲都来帮忙。
韩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声喊道“小锐,你快跟我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韩兑一看姐姐这么急,赶紧快步过去。
韩梅一把拽住他快步朝前走,待离人群远些,才飞快地说道“小竹收到李小海的儿子栓子的纸条,说李满福准备斗你。妈去姥姥家找人了,叫我来找你。”
对于李满福的行为,韩兑也不太惊讶,他心平气和地说道“大姐,没事儿,别着急。”
韩梅一看他这样更急了“这么大的事,你咋就不急呢?你又不是没见揪斗的场面,我光想想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