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
才刚是他怕人听到他和这烈货的话,叫人都滚的远远儿的,那些奴才也都是各个儿听话的,甭说玉堂门口了,奏是这半拉小院儿,如今外头也没一个守着。
咋办?
自个儿办——
于是乎,活了二十多年,牛逼哄哄二十多年的七爷,这遭应了劫,眼巴巴瞅着一个大池子不能跳,只得憋屈的抄起一块布,坐在池子边儿上,黑着一张脸,连搓带扑棱的处理着身上的‘挂件儿’。
那没轻重的手——搓的一身才结痂的散伤泛着滴血的颜色。
那跟着捣乱乱垂的黑亮披肩发——一绺一绺的‘健康活泼’的胡乱折腾。
那被之上种种混着热气儿熏的猩红的狭长眼儿——这会儿全部钉钉儿似的死瞪着那泡的小脸儿绯红,闭着眼睛自在的哼曲儿的死丫头身上。
如果眼神儿能杀死一个人,小猴儿这会儿许是死了上千万次。
一搓二搓三搓,扑棱,扑棱再扑棱,待咱七爷儿把一身白肉折磨的那叫一个红透透儿的渗血模样儿后,他阴沉沉着一张脸,朝那好半晌没了动静儿的小猴儿碾着步子走过来。
“你丫……”延珏蹲下来才要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然离近一听——
一缕轻鼾传来,但见那给热气儿熏的粉红似白儿的死丫头躺靠石壁上,身浸一片泥儿海中,睡的那叫一个酣畅!
“……”延珏那满肚子的恼火都憋的没路子发泄了,眉头攒成一坨儿,满心就一想法儿——
丫的,这货到底长没长心啊!
损脑子一转,狭长眼儿一眯,勾勾唇角,延珏伸出一根儿手指头就朝那猴儿的脑袋中间杵过去,眼见她娇小的身子泥鳅似的下滑,一张泛着红肿的小嘴儿离那泥儿海越来越近,延珏那憋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大好,然就在下巴沾水儿的一瞬间——
哗啦一阵水声儿——
延珏手疾眼快的提着那丫膀子,顺着水儿给揪了上来。
您问,呦喂,咱七爷儿该不会是怜香惜玉了吧!
咳咳……千万别太浪漫,咱姑且不说咱泥猴儿称不称的上是玉,兹说咱七爷儿这娘胎自带的那凉性儿,就不是那矫情又倒牙的茬儿。
您又问,那又是为嘛?
嗨,一切还不都是因为瞧见这进这玉堂的初衷,咱小猴儿脖子上那口牙印儿啊!
这会儿给延珏变动了姿势,小猴儿仍泡在水里栽歪个脑袋耷拉在石壁上,过度疲倦的她睡的直淌哈喇子,而那脖子上红肿不堪的牙印儿此时呈在那白花花的肉案子上,那叫一个明显,扎眼。
咯吱咯吱咯吱——
延珏好像听见了自个儿磨牙的动静儿,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瞪眼儿瞧了多久。
直到半晌过后,他阴着一张又黑又青的脸起身,利索的披上了被那货扒的一塌糊涂的长褂,头也不回的迈出这玉堂。
院子外头,正是月上柳梢。
此时那守在十丈开外的小门前的于得水,这会儿正因为自个儿那一身伤疼的满嘴嘶嘶哈哈。
“于公公,不成您就先回去吧,就让小的们在这儿侯着二位主子。”
你们替?
“得了。”于得水不是好眼神儿的白了那几个小子一眼,心下感叹——
甭闹了,那二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主儿么?
可不,就他们爷儿那格路的性子,他伺候了十多年都没摸着脉,更别说再加一更让人头疼的女主子了。
就这俩主儿攒一块,恁谁都是那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瞧瞧,他就说么——
“于得水!”一声比秋夜还寒凉的动静儿窜进来,一众奴才赶忙跪的跪,请安的请安,只余于得水一人脱着‘半残’的身子,一步一抽气儿的朝那不远处直着一月白里褂儿的自家爷儿迎上去。
“爷儿,您洗好——”弯腰话兹说一半儿,待瞥见自家主子那一脸绷着的模样儿,于得水心知他气儿不顺,屁都没敢多吱一声,只回头跟那替班小太监使了个眼神儿,带了然的疾步他过来,从他手里拿起那墨黑锦缎大氅,翘着脚忍着疼给自家主子披上。
待于得水小心的给鼻端持续喷着寒凉鼻息的自家主子系着那带子的时候,只听脑袋上头砸下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动静。
“把那孟婆子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