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野心头冒火,反手就给了他一拳头。
许辰风站在楼梯边,连退了好几步,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脚踝好死不死地卡在楼梯护栏的缝里,头往下被反吊着。
尖叫声刺破耳膜,继母冲来,哭声、喊声、叫骂声,周遭一片混乱。
许星野看到他爸怒瞪的眼,接着左脸钻心地疼,眼前阵阵发黑,他当时就很难受,耳朵里拉出细长尖锐的嗡鸣,恶心想吐,可年少气盛,他犟着,加上明天还要考试,硬是没说。
后来到医院检查,耳膜穿孔,就诊不及时,做了耳膜修复手术,左耳仍弱听。
许辰风的脚踝也伤了,之后不能做剧烈运动。
许光明平日里虽然粗糙了点,但是真心疼儿子,结果俩儿子都落下没法修复的伤,成了他心头过不去的坎,一直希望兄弟和睦,别再重提旧事,偏偏他又有很重的父权观念,老爱端着架子,处理不好儿子的矛盾。
黎助说:“许董的家务事,本来不方便告诉你,这小半年我看星野还挺听你的话,时机合适的时候,你随口劝两句,这事我们都没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他们父子兄弟间的心结。”
季晴听着,心里抽抽的不是滋味。
他站起来比她高一截,工作生活一切正常,时间久了,她几乎忘了他左耳弱听。
黎助娓娓道来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过无数画面,无论到哪,或坐或站,他总是在她左边,她有时说话轻了,他会微微倾着右耳对着她,模样认真,像是怕漏听什么。
他是特别刚直的一人,他的温柔体现在悄无声息的细节处。
之前她没感觉什么,现在忆起种种,一瞬间涌来的酸涩简直淹没了她。
季晴握紧饭盒,沿着楼梯一圈圈往上走,在房门外,抬手,轻叩三声。
没人回应,她细听,似乎有沙沙的水声,季晴等在门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又叩了三声门。
许星野以为范一统没带房卡,洗完澡,顶着凌乱的湿发,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就去开门了。
拉开门的瞬间,季晴闻到一阵淡淡的沐浴露香,接着便看到男人的胸膛。
“靠!”许星野留下一声,反手关上门。
季晴:“。。。。。。”
不到一分钟,他穿着黑色休闲裤,套了件宽松的白体恤,再次打开门,还是老习惯,喜欢一手搭在门边,声音平平的:“什么事?”
季晴举起饭盒:“黎助让我给你的。”
许星野没出声,接过饭盒,静静看着她。
季晴喉咙卡着,吐字有些艰难,问:“这周在餐厅还习惯吗?”
“挺好。”
一旦开口后就顺了,她又问:“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吗?”
“还行,魏经理有经验。”
“刁难的客人呢?”
许星野喉结一滚,本想说没有,话出口去却变成了:“今天遇到一个,我弟。”
也不知怎么了,对谁都不愿意说的私事,在她面前就愿意倾吐。
季晴一笑,感觉轻松了一点,说:“哪天你愿意聊了,可以和我说说,先吃饭,别凉了。”
许星野站着没动,柔软的白T恤松松垂着,少顷,他轻声问:“你能陪我吃饭吗?”
他头发湿漉漉的,大概是刚洗过澡的缘故,浑身裹着潮湿的柔软,皮肤干干净净,一双眼睛漆黑纯粹,问完就静静看着她。
他这样子,真的很乖啊,让人想揉揉他的脑袋。
可毕竟是男生宿舍,季晴说:“等会儿范一统回来了不太好。”
范一统刚好走到楼梯口,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僵住了,遥遥和许星野对上目光,比了个手势,麻溜地往回跑。
许星野说:“他事多,没这么快。”
静默片刻,她妥协了:“进去吧。”
许星野握着饭盒,枯死这些天的心,涌出一阵甘泉,总算活过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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