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长途跋涉,涉步于此,实则幸也。”老者竟然激动得有几分颤抖。
“您好,我叫王琨然,这是我的同伴凯登,我们意外闯到这里,希望没有惊扰到您。”琨然也不自觉的客气起来,老者的容貌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琢磨着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吾候卿于此已久矣!何来惊扰?”老者眼中满是喜悦,他上前一步,热情的握住琨然的手,把他引向旁侧的小亭,说道:“诸君跋山涉水,想必劳顿,请于此先作小憩。”客随主便,琨然跟随老者走进小亭。跟在后面的凯登因为听不懂老者的话有些沮丧,他后悔当初在军校没把古中文课程当回事,他一直认为“在星际探索中可能遇到中国古人”的说法是个无聊的玩笑,眼下他又不好意思升起头盔调用翻译器,只好稀里糊涂的跟在后面。
待二人坐定,老者又作揖道:“诸君稍憩片刻,我备些茶点就来。”
见老者准备离开,琨然赶忙起身礼送,不过他还是没憋住问了一句:“您刚才说等了我们很久,那您是……?”琨然问得很轻,尽量显得委婉一些。
老者才顿然想起方才一时激动,竟忘了自我介绍,有失礼节,他一脸歉意的作揖道:“吾今身陷囹圄,不得以真身相见,实则愧也。”老者的腰弯得更深了,接着说道:“吾乃卿之故人,名皞,姓风,伏羲氏也。”
琨然心中一颤,赶忙上前扶起老者,虽然他不清楚老者说的“故人”是怎么回事,但这个氏号听起来实在有些震撼。琨然一头雾水但也不好多问,老者身退而去,返回茅屋准备茶点去了。
看到中校一脸凝重,凯登连蒙带猜的问道:“您认识他?”
“不认识。”琨然摇摇头。
“我好像听到‘故人’的发音,这词不是指老朋友吗?”
“他说他是中华上古的创世神,你看我像认识创世神的样子吗?”
“那您没看出来他跟您长得也太像了吧,完全就是您的老年版本!”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琨然才骤然明白刚才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但这也解释不了老者那番话的含义,琨然只好摇摇头道:“notaclue……”
“不过,他要真是创世神,那东方神灵也未免太礼貌了。”有时候凯登的想法就像个孩子,关注点全在些奇怪的角度上,他又自言自语道:“我们要是碰见宙斯或者奥丁可能会送命……”
琨然的注意力完全被亭柱子上的符号所吸引,他凑上前去,仔细端详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符号,它们形似甲骨文,但又有些许篆书的特征,也许是处在某种过渡阶段的字形,好在古汉字的发展连续,借助当年在军校折腾“神谕密码”时的记忆,琨然半蒙半猜的勉强读了出来:
“
宇臨三界
吾得三思
天地與卿
天動為乾
地靜為坤
卿慧……
”
“为然!”一个声音补上了最后两个字。
循声望去,一位中年男人正迎面走来,他的装束与风皞大致相同,只不过一头短发看起来更像来自于熟悉的时代。他健步如飞,长裳下摆被刚健的步伐甩起,少了些许文雅,多了几分干练,看这步姿想必也是位性情中人。
待中年男人从外面晃眼的光线中走到亭内,琨然才看清他的面容。凯登诞生于编辑过的胚胎,他的容貌就过于完美而显得有些奇怪,而这位中年男人的样貌更是反常识,刚毅的面部轮廓,高起的鼻梁,浅麦的肤色,薄阔的嘴唇,略微凸起的平下巴……融合了几乎所有人类族群的特征,让人难以揣测他的来历。尤其是那双浓眉下的灰绿色眼睛,时而反射出闪耀的光芒,显得更加传神。他伸出右手,琨然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忙伸手相握,说道:“您好,我是王琨然,这是我的同伴凯登。”故意避开“战友”二字是为了避免对战争的暗示。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欢迎两位到访,我叫逸林,是这片寒舍的主人。”说着他又转身与凯登握手,但凯登还是不明所以,只好附和着握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