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回来的时候,鸦已经躺下。
幽知道他没睡,笑着走过去,把秦鹤赏给他的一瓶酒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里拿了两个酒杯,对鸦说:“知道你还没睡,来,庆祝你完美完成任务,咱们喝两杯。”
“明天还要去见公子,不饮酒。”
幽说:“喝个两杯而已,又不喝多。”
或许是幽的话让鸦心动了,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从床上走下来,接过幽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幽看到鸦这么痛快,愣了一下,眼睛一转,想起来今天公子让鸦做的事情,笑呵呵道:“你那大少爷怎么样?恼了没?有没有发脾气?”
鸦一句话没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幽一杯酒慢悠悠的喝着,看到鸦不说话,催促道:“两年了,怎么还是这么闷,你倒是说几句啊,我知道那大少爷可不好伺候,你这两年够呛吧,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等着公子给你安排个轻生差事,缓缓劲儿。”
然后鸦吐出来一句。
“我还想留在他身边,他一个人肯定不行。”也不知道这一晚上,他怎么度过的。
这句话让幽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
鸦说什么?
郑之南的确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度过的。
跟着内务总管走进一座院子,一个院子里有6个房间,每个房间住四个人。
进到房间里,挺整齐干净,看到是四张床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分配了柜子和剩下的一个床位后,内务管家交代他明天要做什么事便出去了,并没有因为他是秦鹤的仇人之子就刻意为难,这让他没有那么的觉得难熬,东西都摆放好,锁进柜子里。
下人有专门的餐厅,郑之南其实不想去,但是这具身体又经不得一点任性,他去了餐厅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馒头就立即离开了,留下其他人讨论这个之前还坐在上座,是公子客人的男孩。
有些没有在前院伺候的下人并不知道郑之南,只觉得这人长得真好看,一点都不像个会干粗活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个玉人,该坐在温暖的地方喝着茶看着书,还是其他人说了才知道,只觉得这八卦够劲爆,特别是知道对方之前是一城之主的大少爷,如今却沦落到和他们同吃同住,聊得不亦乐乎。
至于什么仇不仇人,因为涉及到秦鹤,没有人敢讨论,也就把重点放在郑之南的身上。
郑之南没和室友说话,因为室友们也不怎么理会他,权当他不存在,郑之南也乐得清静,径自睡下。
翌日因为要去伺候秦鹤,郑之南五点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漱,然后去餐厅吃早餐,这个时候不是要去伺候主人早起的下人,人并不多。
郑之南五点半来到了内务总管所说的秦鹤的房间。
庄严气派,一进去就觉得身体里仿佛快要凝固的血夜再次流通了起来,有暖气的地方就是天堂啊。
进去后,郑之南先去了值班下人休息的偏间,让里面的人给他吩咐一会儿要做的事情。
绯是夜里值班的下人,看到来接班的是个新人并不意外,估计是有人特意吩咐过,她一一对郑之南说:“洗漱这些公子自己就做了,你进去了只需要守在门口,等着他醒来后唤人你就进去为他更衣穿袜穿鞋,然后净手后伺候公子用餐,其他的听公子吩咐就行。”
绯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从前鸦为他做的,郑之南并不陌生,点头应允便用温水洗手,免得冰到秦鹤,这是绯交代的。
等绯离开后,郑之南轻手轻脚的来到秦鹤的卧室,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秦鹤醒来后唤人。
好在屋里有暖气,郑之南并不觉得冷,就是觉得挺搞笑的。
从前是别人伺候他,现在风水轮流转,改他伺候别人了。
命运啊,就是这么多变。
秦鹤本以为郑之南在发现自己身份巨变后会崩溃,会发脾气,会歇斯底里,但意外的,郑之南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就像真的只是个刚进府的下人那样为他穿衣服,扣扣子。
秦鹤翘起嘴角故意刺激郑之南说:“郑少昨夜睡得可好?”
郑之南听得出来他的意图,故意露出个笑容说:“很好,什么少爷,公子叫我之南就好。”
能屈能伸,可以的,秦鹤在心里表示了欣赏。
秦鹤接着说:“不难过吗?你父亲死了,我好像没有看到你为他哭。”恶意满满。
郑之南面色平静地给秦鹤穿上外套,然后回答道:“人各有命。”
秦鹤终于生出了一点趣味,这个小少爷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
在郑之南给他扣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时,秦鹤看到郑之南维维垂首时露出的一节优美洁白的颈脖,他恶作剧地伸出手攥住了郑之南的腰,下巴抵在他的颈部,声音仿佛贴着郑之南的耳朵说:“我想看到你哭的样子。”
郑之南知道秦鹤在作弄他,但他还是决定不刻意的去讨好他,讨好未必让他喜欢,他可是要刷好感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