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楚斯年在路上幻想了无数种他们相见时的情景,有相拥而泣,有使性子撒娇,有……太多太多了,就是没有像此刻这样冷漠的让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几度。
楚斯年忽略自己正在血流不止的心脏,厚着脸皮在盛夏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大理石面做工考究的方形茶几,仿若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将他阻隔在他们之外。
楚斯年身子微微前倾,似是和她拉近距离般,两手交握搁置在腿上,指关节抵着下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睇着对面表情淡漠的小女人。
离开之前还养的稍稍圆润的小^脸,现在下巴似乎又回到五年后第一次相见时尖尖巧巧的样子,尤其是圆形的衣领,将雪白的颈项和迷人的锁骨露出,更加证实了她瘦了不止一点点。
视线缓缓的向下,停留在她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着他们爱的结晶,她已经是将要做母亲的人了,可是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楚斯年剑眉一拧,眉宇间覆上一层深浓的阴霾。
盛夏虽然面上冷漠,可心里有多么想拥抱他,有多么想听他的声音,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对面这位心心念念的人却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神情不知为什么,比刚进来的时候明显冷冽了几分。
当然,她是不会主动搭理他的。
盛夏视对面的人如空气一般,径自拿起遥控器转换频道,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就要好好的刺激刺激他,一直僵持在这里今晚的话题还怎么进行。
顷刻……
“关少爷,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夏夏细心的照顾。”楚斯年涔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黑眸依然一片冷寂。
雷昂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盛夏,见她面色清冷,摆明了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薄唇噙着一抹温煦如风的浅笑,用同样和气的口吻回应:“我说过只要尔莎需要我,我会义不容辞的保护她,更别说照顾了。”
聪明睿智的楚斯年当然清楚的知道雷昂是故意挑衅,而他此行的目的是接盛夏回家,别的一切都可以忽视,所以,赞同的点了点头,“关少爷,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有话和盛夏说。”
“可我没话跟你说。”在雷昂开口的前一秒,盛夏抛出一句寒冷彻骨的话。
“真的就没什么话?”楚斯年额头上的血管一颤,黑眸紧紧的盯着冷若冰霜的小女人,“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知情权。”
声音虽然冰冷,却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控诉。
他——楚斯年何尝这样低声下气的给你说话,而且还是当着劲敌的面,这是他活了三十五年的唯一一次。
“知情权?”盛夏极尽鄙夷的嚼念道,顺嘴问道:“你敢保证你从来对我没有隐瞒。”
隐瞒……
她所指的是哪件事?
楚斯年目光躲闪,俊脸暗沉到极致,心不由得慌乱起来……
“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不喜欢孩子吗?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盛夏支起小^脸气置气的说。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离开我,那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楚斯年言辞认真,继而有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夏夏,跟我回去吧,我们之间的矛盾回家解决,不好这么麻烦外人的。”
说到‘外人’二字的时候,楚斯年的视线刻意转移到雷昂的身上,当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雷昂只觉得心底苦涩一片,盛夏愿意给他生孩子,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血缘的联系,这已经将他阻挡在外,为什么还要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突然感觉盛夏要他陪在身边是对他最残忍的举措,此刻,竟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从认识盛夏到现在,她所要求的任何事,他一次也没有拒绝过,虽然他们在一起已经不再可能,但是,他还是想在她心中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形象。
“我怎么感觉在你心中我和孩子才是外人。”从罗嘉慕的话中得知楚斯年一早就知道她怀^孕了,如果他爱她,爱孩子,就不会等了一个多月,他都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说到底,她和孩子都不及楚铭扬重要,不是么?
“盛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和我回家?”楚斯年简直要被盛夏的胡搅蛮缠弄的发疯了。
盛夏深深的看了楚斯年几秒,顺手将贴在脸颊上的一丝秀发绕到耳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做我离开的时候给你留的字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没有看到吗?”
“看到了。可是,盛夏我希望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铭扬他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忍心……”楚斯年说了一半突然顿住。
“当年你就是不忍心,所以把我推出去,如果将来的某一天铭扬告诉你他是失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还不忍心?”盛夏眸底流露出深浓的失望,她突然,站起身来,红唇挤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微微泛红的美眸一紧,冷冷的说道:“你回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话落,转身,一股热泪夺眶而出,挺着柔弱的脊背,快速的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