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自从五感被封、七窍闭塞便知情势不妙,竭力也解除不了竹馫施加给她的禁制,她早已狂性大发。妖帝每耽搁一分,就会多受一分血契的摧残,看似轻松随意,实则他正承受着旁人无法体会的痛苦。
白莲花保持着语速,慢吞吞倒数。
妖帝举起劈魂刀,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刀身上的孔洞和裂缝。情势已经逆转,他需要思量的不是如何反制,而是制服欲奴之后要怎么处置。
严厉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本来欲奴一直是个让她如鲠在喉的存在,忽然间得知欲奴的过去,她竟无端生出些怪心思。
白莲花数到三,妖帝迅速挥刀连斩。
劈魂刀作为冥府第一神兵,对鬼魂之流所向披靡。饶是严厉这等大神之魂也沾之即陨。
欲奴纵是能一魂万化,也惧怕劈魂刀之神力,唯有借花身连连避让。妖帝手里却如有黑芒万丈,血霾在须臾之间就被他斩为无数缕。
弹指之间,瘴气即破!竹馫的禁术也恰好消失。瞬间恢复本相的赤箭花丛像是剧烈翻滚的血海,昭示着欲奴的歇斯底里。
“怎么可能?!她夫妻竟会救你?紫阳少君竟肯给你肉身?你们都疯了吗?啊——我岂会让你善终!”再度发声的欲奴难以置信的嚎叫着。
妖帝猝然捂住胸口跌坐在地,嘴角溢出血迹,惨白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没想到,卸去泰半的血契之力仍然如此厉害!
果然欲奴想置他于死地!
“为一人之仇怨祸及天地,我看疯得分明是你!”严厉凝极法力,炎天火雨如金星落斗。溟河黑水两岸顿时燃起烈火,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凄厉的哀嚎声中,一缕赤红的气迅速遁走。“哪里去!”严厉一声冷哼,凤尾鞭化刚为柔,瞬间延展出千万丈,将那团赤气拦腰捆住。
凤尾鞭只要稍一收紧,欲奴之魂顿时就要散了。严厉迟疑一刹,收回鞭子,欲奴之魂被她摄在掌心,翻滚着,挣扎着。
可是欲奴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严厉不想再听她嚎出一个字,那会吵到明亮。
“你说怎么办?”严厉把决定权交给妖帝。
“厉鬼,自有它该去的地方。”妖帝拭去嘴角的血迹,眉间透着一丝决绝。
严厉随他看向从天而降那团黝黑之气,那是竹馫。随后落下那道白芒是鹤轩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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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起初是一个人来到溟河黑水。察觉事情有些严重,他当即以穹光镜禀告给镜灵。
正巧竹馫惊闻变故,由鹤轩仙君陪同进入修罗天,晧睿仙师就临时拿了个主意。听说妖帝有性命之虞,鹤轩仙君决无异议,赶紧陪同竹馫与白莲花汇合。
白莲花其实私心不想如此,但已没有更好的解决之法了。
“少……”鹤轩仙君神色复杂地看着妖帝。
妖帝披着南无的皮囊,加之神情倨傲,十分神似,活脱脱就是紫阳少君。鹤轩仙君在他一如往昔的清冷目光中略略垂首,持恭谨之态。
火势迅速在溟河黑水两岸蔓延。要不了片刻,所有的赤箭花都会被焚烧殆尽。响动甚大必定惊动桑寒,他若命人来查看,妖帝之秘便瞒不住了!
严厉问白莲花道:“后事怎么办?”
白莲花颦眉看向妖帝。后者面无表情道:“不必担心。虽不知有欲奴这个岔子,我却从一开始就打算毁了这片赤箭花海,带明亮离开舍身崖时曾严命桑寒,不会有人来查看的。”
鹤轩仙君道:“只是少君刚露脸不久便再度闭关,恐怕说不过去。”
妖帝道:“这个无妨。过几日我化一具傀儡,一心二用即可。”
一心二用?严厉跟白莲花对视一眼。
白莲花轻咳一声:“这里你来处置罢,我先回玄清山去。”
明亮体内尚存那些邪气需要尽快涤净,待他彻底清醒才有望控制众邪灵凶兽,减少伤亡。此事严厉当年没少帮白莲花做,颇有经验。
闻听消息,各路人马都将火速赶来援手,况且晧睿仙师亲自处置,加之有霄霜那老东西,白莲花实无必要逞强留下。严厉也正想催他走。他遂让竹馫陪他回山。
烛武当白莲花是晧睿仙师,听着他临走传那句话蹊跷,来不及问他缘由,只依他吩咐,寸步也不离地照料床上那个“白莲花”。
白莲花重伤导致压不住那颗魔心,它随即就醒来,见烛武坐在床边,言辞闪烁,不告诉它严厉的去向,它不禁起了疑心。
见它端出驸马爷的架子,烛武只得禀明明亮失踪了。
“那你还闲在这里做什么?赶紧也去找啊!”“白莲花”急得情真意切,烛武正因丢了小主子而深感自责,领命出门却见两只金雕落在前山。
阿大阿二定是来传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