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明眸色深沉,目光悠远地看向床上昏睡的女孩,细长纤细的指尖微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轮椅把手,眼尾的弧度都似乎带了些幽深难以揣测的意味,沉默半晌后,白景明幽幽开口询问妇人。
“莹儿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吧?”
“……”
听见白景明的话,唐龄猛地回头去看身后轮椅上的男人,男人神情冷冽认真,不像是瞎说扯谎,唐龄的心跟着颤了一颤。
“不是……”妇人含混其词地张了张口,目光飘忽不敢与人对上,“我……”
见唐龄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妇人撇了撇嘴,神色愧疚,也没再出声。
于是唐龄坐在床边,小心地掀开了莹儿的袖口,没等挽上一截去,就看到一块破旧布料紧紧包扎的伤口,莹儿细小消瘦的胳膊上有暗红色的血渍,透过白色粗布料丝丝渗出颜色。
唐龄的心跳都仿佛停住了一瞬,她去看莹儿母亲,妇人坐在床边不知所措,有些愧疚地眸光闪闪,从眼角落下几滴泪来。
“婶子,莹儿身上还有多少伤口啊?”
唐龄不敢去碰那处包扎,红色的血渍在莹儿纤瘦的胳膊上显得格外瘆人,她只怕一碰伤口就会崩溃出血。
“我……”妇人一听唐龄问,连话都说不清晰,呜呜咽咽哭着:“是娘对不起你……莹儿……我可怜的莹儿!”
唐龄被妇人哭得心烦,她便自己去看,只见莹儿后背还有一大块青紫色的淤青,唐龄去探莹儿的额头,甚至比刚刚还要烫。
唐龄心悸,莹儿这不是中暑,而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发了烧啊!
“怎么办?莹儿发烧了。”唐龄今日实在累了,大脑都有些滞涩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望向了身旁的白景明,眼神紧张担忧又带着信任。
明明二人也没认识多久,唐龄却十分相信白景明的为人。
唐龄今日忙了许久,又未施粉黛,神色间满是疲惫与焦虑,那双亮晶晶的杏眸里盛满恐惧,叫白景明平稳的呼吸一滞,他忙道:“白诚,快找人去请郎中。”
那个老郎中细细拆开了莹儿手臂上的包扎,伤口细长且深,似是锋利的刀刃所致,伤口处血肉模糊甚至隐约露出了森森白骨,老郎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替莹儿上了药又细细包扎好,嘱咐妇人记得换药。
老郎中又让人跟他回去抓药,一日三次服下化解背后厚重的淤青。
“唐姑娘……我、我没有钱了……”妇人拿着几服药,抿了抿唇看向唐龄。
闻言唐龄想都没想去翻自己的荷包,却不曾想自己出来的匆忙,竟不曾带一分钱。
见状白景明找来白诚,叫他把钱付给郎中。
妇人忙道谢:“待我以后有了钱再来还给公子。”
白景明却摆了摆手:“不必了。”
喝了一副药,莹儿的面色总算看起来正常了些。
几人相顾无言,妇人不说伤口的由来唐龄也没问缘由,毕竟自己同莹儿母女俩还没熟悉到这种地步,她只是心疼这个不大的姑娘。
见天色已晚,妇人抱起依旧熟睡的孩子回了家,临走前同白景明谢了又谢。
“还担心吗?”
白景明见唐龄沉默许久,便出声询问。
闻言唐龄缓缓吐出一口压在心头的闷气,缓缓道:“我只是觉得,这种母亲……当真不称职。”
这话说完,唐龄抬起唇角,露出个灿烂的笑,盈盈道:“多谢白公子了,改日我替莹儿把钱还你。”
见状,白景明只是隔着面具幽幽看向唐龄那副似乎永远不会疲惫和埋怨的神情。
这一整日忙碌下来,自己都身心俱疲,可唐龄却始终保持亲和明丽的微笑……
“不必还了。”白景明平和的话语里也带了一丝轻快的笑意,他道:“若是想报答我,就来做我的厨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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