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虚,在接下来的几天邵砚青越发少言寡语。陶泓却是以为他和朋友闹矛盾心情不好,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毕竟相交不深轮不到她做知心姐姐为他开解,因此也自觉保持缄默。
于是这样大的一幢宅子,白天晚上几乎鲜闻人声。好在两个人都喜静,而且各自都寻得到消遣,否则早晚给憋出病来。
顾池打电话给陶泓,说拿到两张圣诞节音乐会的招待券,但这种阳春白雪的高雅格调从来不是他的菜,索性都送给她。
顾池是亲自过来送票的,从进门开始他就一个劲地倒吸冷气,“乖乖,这条街上还有这么个地方,这得多少钱才置办得下来。就是上次和你一块儿吃火锅的那个男的吧,土豪,绝对的大土豪。”
陶泓用马克杯冲奶茶,“你土生土长的都不知道,能想象出来我当时有多震惊么。”顾池背着手在客厅转悠,“就地理位置而言,这儿就像北京城内的四合院。”他摇头晃脑地叹道:“小陶子你运气可真不错。”
“是挺不错的,出门遇贵人。”
“不过,就你和他两个人住啊。”顾池捧着杯子,氤氲的雾气立刻蒙上眼镜片,“会不会不□□全。”
“开始有顾虑过,但是相处过后就觉得这人挺实在。而且人是真的好,”陶泓把那场风波给仔细说了说,最后总结道,“就算不冲着人品,光冲着他那好手艺,我也义无返顾啊。”
顾池乐了,笑得满脸小肥肉颠颠地,眼睛眯眯,“你这个好~色的酒囊饭袋。”
临近中午,陶泓留顾池吃午饭。今天一早邵砚青就出门,早餐是留了但没有别的交代,估计是不会回来。这时候蒸饭来不及,邵砚青又向来不买泡面速食。陶泓只得打开冰箱搜刮,发现里面有昨天吃剩的芋头饭。
于是热了芋头饭,又切了把青菜清炒,再打个鸡蛋做蛋花汤。折腾个把小时总算做出一菜一汤一盆饭,陶泓摆了碗筷招呼顾池吃饭。
顾池倒也捧场,把芋头饭吃得一干二净,抹着嘴巴说道:“这饭可真香,怎么做的?”陶泓拿筷子挟青菜,答非所问:“怎么不吃菜喝汤?”
小胖子一脸嫌弃:“汤太淡了,青菜没剔过,口感不好。”
她现做的菜和汤,居然比不过隔夜加热的芋头饭。陶泓四十五度望天,满心的忧伤,“这么挑剔,饿不死你。”
“还没说呢,这芋头饭你怎么做的,香得很。”顾池连碗底的米粒都捡干净。
“小房东做的啦,”陶泓拿筷子戳菜叶,“就把芋头切一切放到米里,加水,加油,加葱,加肉丁加虾米,焖一下就好。”
顾池嘴角抽搐,“我按你这么说的做一锅,你要吃不下我就打你鼻子塞进去。”
“……”邵砚青好像只用了这些材料,至于过程……她没仔细看,便有些恼羞成怒,“给你饭吃了还这么多话。”
顾池正要就青菜和鸡蛋汤发表详细意见,忽地歪了歪脑袋,“有人。”
其实这时邵砚青已经进了客厅,遁着气味转进来。见到她正乖乖地坐在餐桌前扒饭的时候他本是微笑,可很快笑意就凝固在嘴角。
顾池十分自来熟,扬起手热情地打招呼:“嗨,帅哥!又见面了。”
陶泓注意到他神色不豫,正要解释时就听他说道:“你有客人,我不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又转回来,“抱歉,我放一下东西。”
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厚塑胶袋,袋子湿漉漉地散发出一股水产特有的腥味。他将袋口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水池后又添了些水。做好这些不过两分钟,两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他的情绪恢复平静。
待他再次面对他们时,脸上甚至有着淡淡的笑容,“小冰箱里有起司蛋糕,当饭后甜点还不错。”
顾池粗神经,当真吃完饭后管她要起司蛋糕。陶泓哭笑不得,最后用两块起司蛋糕和一瓶酸奶把他打发走。顾池一走,院子里的噪音瞬间减少95%。陶泓转回去准备收拾残局,可有人却比她快了一步。
邵砚青正站在水池边上,手里拿着洗净的马克杯端详,见她凑过来便放下,“橱柜里有很多杯子,你不用再去买。”停顿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说道:“特别是这种上了涂料的,虽然看着好看,但是对身体不好。”
她当然知道橱柜里有很多杯子,而且都很漂亮,但那是别人的私物。就算得到允许使用,拿它来招待自己的朋友也很不妥当。因为这样她才用另外买杯子,连吃饭用的餐具都是拿不锈钢的。
就算邵砚青人再好,也不能把他给予的方便变成自己的随心所欲。在这一点上,她异常的固执和坚持。
但这种固执却不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所以她只能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顺便转移话题:“这虾脑袋真够大的,河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