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寒暄了几乎,太后终于转到了正题。
皇后也没有矫情,毕竟眼下圣上还没有归天,祁慎也不是太子,宫中若有太后帮忙,她们行事也能容易些。是以皇后大大方方的道:“眼下有件事,还要请母后帮忙。”
太后扶持今上登基,对自己的眼光亦是极有信心,下一个三十年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皇后直说便是。”太后态度很是痛快,“哀家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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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她心中,乔湛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开始她惧怕乔湛,如今她信任依赖乔湛,她还从未想过,乔湛会发生意外。
见沈惜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太后和皇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着到底是从小没有被精心教养过,经不住事。
“仿佛是遭遇了敌军的一股势力。”太后看着像是被吓傻了的沈惜,和颜悦色的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固城已经发动了不少兵力去寻人。”
沈惜此时才像是回过神来,恐惧之色漫上了她的面颊,她不免有些惊慌失措的道:“侯、侯爷真的失踪了?”
皇后又耐着性子扼要的说了一次,见沈惜仍是满脸惶惶然,最后有些不耐的道:“是兵部送来的消息。本宫和太后娘娘叫你来,倒不是让你担惊受怕,若是这些日子侯爷不往家送信时,你别胡思乱想就是了。”
到底沈惜做了快三年的侯夫人,知道在皇后和太后面前不能失态,才止住了泫然欲泣的泪,哀哀戚戚的应了下来。
才一开口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水光,却不及泪珠滚落的速度。
这副梨花带雨的哀伤模样,再配上那张绝色的面庞,甚是惹人怜惜。也难怪当初乔湛不顾她的身份,非要娶她做嫡妻。
单凭容貌,常玥的确比不上沈惜。
太后看着沈惜,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自从下定决心后,她就越发频繁的想起常玥来。到底是她曾经真心实意疼爱过的小辈,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她亦是有些不忍。
等沈惜缓过来时,太后和皇后又安慰了沈惜几句,见她实在是失魂落魄也听不进什么,便让她回府了。
直到上了马车,沈惜整个人都是木然的红着眼圈,一副魂不守舍的颓然模样。甚至在上马车时,她双腿一软,险些踩空小杌子,从马车上摔下来。幸而兰香在一旁守着,稳稳的扶住了沈惜。
还从未见沈惜如此失态过,兰香和腊梅吓了一跳。可是碍于还在宫中,两人不好问什么,只得把沈惜好歹搀上了马车。
“夫人,您哪里不舒服么?”当马车行驶起来时,兰香按捺不住,急急的问道:“还是出了什么事?”
沈惜只是小声抽噎着摇头,外头跟着的内侍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便竖起了耳朵,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只沈惜的哭声,便放弃了偷听。
而他没看到的是,沈惜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摆了摆手示意兰香和腊梅安心。
太后和皇后真的都当她是傻子么,糊弄她也懒得把理由编得完美些。
在太后宫中她才听到乔湛失踪的消息时,确实吓了一跳,心也立刻被揪紧了。可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便能觉出其中的漏洞百出。
太后和皇后怎能如此笃定乔湛失踪了两日?从固城往京中传消息,用最快的马日夜兼程不歇息跑,也要七八日的功夫才够。哪怕乔湛真的是两日前不见了,也该是七八日后才能得到消息。
沈惜坚信这件事与皇后脱不开干系,想到前两日周氏与她说的传言,太后有意下懿旨赐婚安阳郡主和顾清……莫非太后和皇后站到了同一边?
如今圣上病重,素来勤勉的帝王已经到了不能亲理朝政的地步,太子之位空悬着实令人忧心又动心。
押对了宝,有了从龙之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怎能让人不心动?
只怕太后已经押了祁慎,或许今日就是祁慎的授意——
沈惜想到这儿,不由背脊发寒。
祁慎该知道她肯定会与卫国公府通气,卫国公府同样是在军中有些人脉的,探听到些消息不是难事。他既然能说出来,恐怕乔湛真的被他用计控制了也不一定。
她确实已经迟了几日没收到乔湛的信,祁慎定是监视了侯府才敢这么说。
延迟数日没有收到乔湛的信、皇后和太后亲口所说,最后再被卫国公府证实,由不得沈惜不信。
一路上沈惜脸色时而平和时而紧张,把腊梅和兰香看得绷紧了心弦。只是两人不敢问,好容易挨到了侯府,宫中跟来的人都离开了,两人才敢问出了声。
“先回去。”沈惜摇了摇头,快步走向了正院。
此时已是暮色四合。
乔漪正在房中焦急的走来走去,听到小丫鬟的通报声说夫人回来了,她忙快步跑出了房中,正好在院门前和沈惜碰上了。
“嫂子,她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乔漪紧张的拉着沈惜的衣袖检查,仿佛她是去了一趟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