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坐在沙发上,顾修然泡了壶茶端过来。
他坐在她身侧:“宋警官是过来谈私事还是公事的。”
宋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都有。”
她涂了口红,在杯口边缘印上了淡淡的唇印。他垂眸看了一眼,挪开视线:“先讲公事。”
宋柔放下茶杯,拿出带来的资料袋,从里面抽出来几页资料递给顾修然。
资料上显示,魏连虎的父亲是个屠夫,一次醉酒后把一个活人当成猪杀了,等清醒过来,发现杀了人,遂将尸体切成了一百九十八块,再进行抛尸。
逃亡过程中,他回了趟家,跟妻儿吃了最后一顿饭,然后拿出杀猪刀砍向自己的妻儿,想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一块去天堂或者地狱团聚。
魏母死死护住儿子,背上被砍了三刀,差点就死了。警察及时赶到,魏父挥刀自杀。
顾修然一边翻看一边说道:“一个死了十几年的死人不会再爬出来杀人。”
宋柔点头:“所以魏连虎的嫌疑又加深了啊。他从小是看着他父亲杀猪长大的,肯定懂一些屠宰技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又从资料袋里拿出来几页资料,其中还包括几张旧报纸,一边递给顾修然一边说道:“在当年的新闻里,所有的报道都是尸体被切成了两百或者两百多块。除了警方,只有极少数几个与凶手和死者亲近的人才知道,不是两百块,是一百九十八块。”
顾修然边看边问道:“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宋柔点头:“是北峦二中门口的一家小理发店里的洗头妹。店主听说了碎尸案,发现员工联系不上,就赶紧报案了,身份核实是死者。”
顾修然:“死者和魏连虎有什么关系吗?”
宋柔:“据理发店主所说,魏连虎偶尔会去他店里理发,跟死者王英认识,但是不熟,没见他们单独在一起过,就是一般的店员和顾客的关系。”
顾修然帮宋柔续了杯水。
青绿色的茶水从茶壶缓缓流进天青色的骨瓷杯里,像一个小小的瀑布,溅起的一点水花沾湿了她留在杯口的唇印。
顾修然放下茶壶,看着宋柔:“润润喉。”
宋柔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在想,这件碎尸案和我姐姐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她看着他,眼里是急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渴望。
顾修然重新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看了看说道:“魏连虎中了八百万彩票大奖,可他没来得及领奖就去坐牢了,然后王英得到了那张彩票,去领了奖,再之后,魏连虎失踪,王英被杀。”
他转头:“宋柔,你靠在沙发上,身体放松,闭上眼睛想一想,你要是魏连虎,你出狱之后会怎么做?”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像涓涓溪流,引着她往他制造的假设里走。
“你从监狱里走出来,头顶的太阳又毒又辣,你撩起T恤下摆,擦了把汗,可这件地摊货太次了,刺啦一声就被拽得开线了,你只好穿着破衣服走回家。经过一家饭店的时候,里面飘出孜然烤肉的香味,你饿了,可你身上没钱,你又饿又渴。”
宋柔闭着眼睛,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一辆豪车开了过来,使劲朝站在路中间的你摁喇叭,你恨恨地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声,‘老子也是有钱人。’,你决定去找回属于自己的那张彩票。”
宋柔猛地张开眼睛,眼神带着恨意:“我要去找到那个领奖的人,那个害我失去八百万的人,我要把我的钱要回来。”
顾修然打了个响指。
宋柔一下子从魏连虎的角色中醒了过来,眼里的恨意烟消云散。
她惊醒一般地抬头看着顾修然:“你干什么!”
顾修然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干。”
他看着她,唇角勾起:“我要真是那种无良心理学专家,我就会换一种方式了。”
宋柔看了他一眼:“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