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总不可能要我们再多绕到别的地方去……”
半开玩笑地说到一半,忽地注视向一点的蕾亚姆绷起了脸。奥特则将目光转向她视线看去的位置。
远远望过去便能知道是亚伯特的圆滚滚人影,正踹起对面墙壁的扶手朝这飘来。他那不知为何铁青着的脸才和奥特等人对上视线,就变得怯弱了起来,跟着却有神色一变,诡异地浮现出做作的笑容。
“希望是不会……”
又种不详的预感。奥特和蕾亚姆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扶手,准备迎接瘟神的到来。
﹡﹡﹡﹡﹡﹡﹡﹡﹡﹡﹡“……我不觉得有这种必要哪。”
“这种事说不准吧?对方可是强化人喔。”
不知道是谁在谈话着。巴纳吉张开眼皮,仰望点亮在天花板的荧光板。和最初在“凝?阿卡马”上头醒来时看见的一样,那是医务室里为了防止灯管破碎,而张有铁丝网的荧光板—
“再说她的肌肉也被强化过,药效一过的话不是又会死命反抗吗?在这之前得先让她穿上拘束衣。”
“受到后天改造的类型才会那样。她是经过先天性遗传基因设计的类型,所以不需要服用抑制排斥反应的药。”
那是美寻?奥伊瓦肯少尉和哈桑大夫的声音—自己也听得出来他们是杂谈谁的事情。由睡眠中醒觉的脑袋缓缓地开始运作起来,巴纳吉保持着横躺于床上的睡姿,并且转过脸庞。隔着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折叠式布帘,“但是……!”美寻这么开口险恶声音刺进巴纳吉鼓膜。
“就情绪来看也很安定,再说,她的伤根本还没治好。身为一名医生,我不能让这样的伤患穿上拘束衣。”
“她可是新吉翁的强化人喔!搞不好还会趁着大夫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攻击过来—”
“玛莉妲小姐不会做这种事的。”
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开了口撑起软弱的上半身,巴纳吉一口气拉开布帘。
在诊疗桌前的哈桑,以及站在他旁边的美寻都同时看想了巴纳吉,“巴纳吉小弟……!”这么开口的美寻睁圆了眼睛,而这股情绪瞬时又让阴霾所吞没。“他也在这里?”伴随着带刺的质问声,尴尬的空气在医务室扩散开来。
“因为他也算是大病初愈嘛。诊断之后,我顺便给他打了点滴……感觉怎么样?”
虽然哈桑的声音有意缓和气氛,但巴纳吉却没有好好听进去。注视着美寻的僵硬表情,巴纳吉继续低声说道:“竟然要让伤患穿拘束衣……”“这不是你该插嘴的事情。”
美寻出口打断。
“这是为什么?玛莉妲小姐是军官啊。对待俘虏的方式不是都有既定的规矩了吗?”
““带袖的”是恐怖分子。不管她是军官还是什么,都一样是犯罪者。”
“但是玛莉妲小姐她……”
“你是在“帛琉”被洗脑了吗?她就是那架四片翅膀的驾驶员,也是破坏你们殖民卫星的罪魁祸首啊。我们的同伴不知道被她杀掉了多少—”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种事也不能只靠一已之见来决定吧?这样一点也不像你啊。”
转过了语塞的脸孔,美寻沉默下来。“……我会派警卫在她旁边。要将她从医务室移动到别处时,先通知我。”对哈桑吩咐完,她快步离开医务室。“了解。”懒洋洋地回答的哈桑等对方消失在门板那端,便一眼瞪向了巴纳吉。“体谅她一点。”哈桑这么交代,而巴纳吉讶异的目光,则朝向了立刻将椅子转到医务桌方向的白衣背影。
“因为利迪少尉没有回来。她也会有她的情绪哪。”
啊,胸口里发出的声音梗在喉头,巴纳吉变得有些难以呼吸。他有听说利迪已经被认定为战死了。不管是美寻还是哈桑,这艘战舰的乘员没有一个是知道真相的—一股不好受的感觉突然涌上,让巴纳吉把手伸向了茶几上的茶壶。含进一口温热的水,并且将消极的想法一起喝下肚,他用手摸起那不知是从何时陷入熟睡的头。
玛莉妲是在集中诊疗室,其他的伤患则收容在病房,所以这里只有自己与哈桑而已。看想设置于墙壁上的ct扫描装置,对其不甚了解的巴纳吉尝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滋味,“之前所说的检查指的就是这个吗?”他似问非问地说。“恩?”而哈桑微微转过了头。
“你也调查过我到底是不是强化人吧?”
第一次在这间医务室张开眼睛时,哈桑口中“就这边的设备而言,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清白的”的那句话化为不安的声响,一直在巴纳吉耳里挥之不去。哈桑不好意思地搔起头,一边将头转回桌前,他答话:“哎,你突然开着“钢弹”冒出来,这样当然会让人想调查嘛。”
“玛莉妲小姐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吗?什么是强化人?”
“那是疯狂科学家的妄想啦,他们想用人工方式制造出新人类。实际上却只做出了战斗用的类人型兵器而已。”
巴纳吉脑里浮现了蓝眸少女映于胶囊玻璃上的脸孔。没有明确的真实感,想要深究就会像回音一样消散开的他人记忆—握紧的拳头微微发起抖,巴纳吉挤出声音:“为什么能做出那种事?”
“新人类到底是什么?”
转过椅子,哈桑将身体面向自己,抛来沉重的声音:“概论你是懂的吧?”“那当然……”感到有些示弱,巴纳吉回答。
“主要就是在讲,来到宇宙的人类会得到进化嘛。说是洞察力会变强,人与人可以在不会产生误解的情况下相互沟通。”
“没错。就拿你的身体来举例吧。比起之前诊察的时候,这次因为g力所受到的伤害变少了。即使有驾驶装的保护,这样的回复力还是很惊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