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带着徐雪儿去了东南飞酒楼,在进去之前,她将车夫买来的斗笠给她戴上,可即便如此,下车时她还是有些害怕。
“在,在这吃吗?”
嗓音有些发抖,徐雪儿手指扒拉着车帘一角,不敢下去的样子,腿肚子都发软。
虽然她心里大抵猜到了她的事锦瑟已经知晓,可还是有那么一点自欺欺人的念头,直到被逼到绝境了,才产生了极致的抗拒与挣扎。
但除了这些,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压制不住的渴望,从她肚子发出惊人的连续响声时,锦瑟就知道了。
只是她还未开口说话,徐雪儿便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肚子,支支吾吾道:“只是有些不舒服,你不要误会。”
锦瑟挑眉看了她一眼,眸中透着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犀利,让徐雪儿有些不自在地拿起旁边的斗笠遮住了脸。
耳根子却臊红一片。
“我,这家酒楼的东西太贵了,吃了一次便还想吃第二次,容易…容易上瘾,我们还是去别处吃吧,好吗?”
见锦瑟不为所动地盯着她,真是既尴尬又僵持,徐雪儿眼神左看右瞄,不断闪躲,脸色慢慢变得难堪又不自在。
“换,换一家吧。”咬了咬唇瓣,徐雪儿面上划过几分纠结。
她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颇为隐忍难耐,怕锦瑟看出来她的口不对心,干脆把挡在面前的斗笠又往上挪了挪,这下真的是藏的严严实实,连发顶都看不见。
瞧这胆怯卑弱的样子,锦瑟只要一想到往后安离国可能会交到她手上,就有种天凉国破的无力感,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但好在,也不是完全没得救。
至少她现在宁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美食,也不想让她也染上这奇怪的菜瘾,说明还是……
“不,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吃的话,那,那就这家吧,只吃一次的话,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从斗笠下探出的半张脸,眼神亮的有些如狼似虎。
锦瑟:“……”
酒楼内客人许多,从外面看不显眼,但进入其中便会发现场地很大,一楼正中间还有歌舞丝音,瞧着颇为风雅。
刚一进去,便有侍女过来为锦瑟引路。
“两位小姐是用膳还是…”
锦瑟不动声色挡住她探究向徐雪儿的视线,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送些招牌吃食到雅间便好。”
“那俩位这边请。”
经过楼梯时,锦瑟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注意那些客人,发现哪怕再好的歌舞和貌美女郎,都不如他们面前几盘珍馐吸引力更强。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并非锦瑟瞧不起人,实在是因为好色本是世上多数男女的劣根性,这是无法曲解的事实。
特别是富家权贵人家的子女,因为家里有钱有势,而娇纵蛮横,肆无忌惮的多了去了。
所以,放着台上胸大腰细腿长的妙曼舞女,还有相貌不凡的俊朗琴师不去看,却一心只有眼前吃食,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锦瑟的目光从一位紫衣玉带的男子脸上掠过,医者望闻问切,她一看对方的面相便知是个纵欲贪色的,可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面前的一盘小青菜,吃的还极其享受,仿若天宫的琼浆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