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心痛后,风轻晨很快的恢复了理智,双眼如同一滩死水,无视数十个手持大刀的侩子手,抱着翼儿的遗体走到外公一家跟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晨儿,乖孩子,外公不怪你,你一直是外公的乖孙女……”
“晨儿,大舅爷不怪你,来世大舅还当你亲人!”
“晨儿……”
许是被风轻晨浑身是血的模样震撼住了,昔日与她针锋相对的舅母、表嫂竟未说出一句责怪之语;家人的不责怪令风轻晨越加愧疚,眼底闪过一抹决绝,神色淡漠的抱着翼儿跪到刑台之上。
“时辰到,行刑!”监斩官一声令下,秦家二十多口人的人头瞬间落地,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亲眼看着至亲之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风轻晨已经无泪可流,麻木粉碎的心再度抽痛起来。
“上官裕,你杀我外公一家,杀我亲儿,我风轻晨以灵魂为契,在此发誓:若有来生,必将今生之痛,千百倍奉还,定让你上官裕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顷刻间,天空刮起漫天狂风,似在印证她的誓言!
言罢,风轻晨手中不知如何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狠狠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鲜血顺着她手中的匕首滴在地面,一滴一滴……
众人的视线被她的誓言所吸引,并未注意到,天空中闪过一道淡淡的红光!
空中,风轻晨亲眼看着上官裕大发雷霆,命人将已死的自己处于极刑,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刀一刀凌迟,直到九九八十一刀后,望着那血淋淋的白骨与那一堆肉,她突然被一道强风吸走,失去了知觉!
“轻晨表妹,轻晨表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风轻晨浑身一怔,满怀戒备的看着推自己的人,这一看,她顿时呆住了!
“心雅表姐?”她惊呼出声,满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儿,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
秦心雅,风轻晨大舅的女儿,比她大了三个月,前世嫁给太子为侧妃,进门不到两年因难产而死,当时不过十七岁,一尸两命!
她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如何不震惊!难道自己死了,看见的是鬼魂?
“轻晨表妹,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夫子在瞪你了,你别走神儿了,小心些。”秦心雅小声提醒她,察觉到夫子凌厉的眼神又瞪过来,她赶紧扭过头做出一副专心听课的样子。
风轻晨压住心底的震惊,环顾四周,看见那一张张略带稚嫩的熟悉脸庞,侧面坐的是姚尚书家的小女儿,姚玉琪,自小体弱多病,前世跟自己关系不错,却在自己满了十二岁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但现在她竟然还活得好好的,难道说……难道说……自己重生到十二岁?
那……那不就是十年前!
这一认知令她心底震撼无比,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课堂,眼眶微微湿润,袖子里的拳头捏得很紧!
苍天有眼,我竟然没死,上官裕,风轻语,所有前世负我的人都等着,今生我会千百倍还给你们!
翼儿,你的仇娘亲定会亲手为你报!
娘、外公、舅舅……今生晨儿必将护你们周全,不让你们受奸人迫害!她在心底暗暗起誓。
“轻晨表妹,你今儿个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身子不舒服就早些回家让大夫瞧瞧,别硬撑着。”秦心雅伸手覆上风轻晨的额头,担心的问道。
风轻晨回过神来,见课堂人都走光了,知道是自己想得太过入神,朝秦心雅抱歉一笑,“心雅表姐别担心,我没事儿,许是昨个夜里没睡好,今儿个老是走神,今晚好好睡一觉便无碍了。”
记忆中,这个表姐一直对自己很好,偏偏自己受姨娘蛊惑,不停的疏远她,导致后来感情越来越淡,重生一次,她定会好好珍惜这些真挚的感情。
“那你记得好好休息,我那里还有些珍珠粉,回头我差人给你送过去,保管你一觉睡到天明。”秦心雅浑身一怔,眼底是藏不住的高兴,大方的送出造价不菲的上等珍珠粉。
“那小妹就谢过表姐了,母亲前些天给小妹做了两件披肩,哪日表姐有空不妨去将军府选一件,就当小妹的回礼,表姐意下如何?”风轻晨主动挽起秦心雅的手臂,笑着说道。
她刚才注意了一下书上记载年份,现在是元武十一年九月,她的确回到十年前,距离她十二岁生日还差一个多月,娘亲给她做了两件披肩,一件狐狸毛,一件貂毛,前世秦心雅特别喜欢,跟她讨要来着,不过她送给了风轻语,她们表姐妹的关系,因此慢慢冷却,今生她当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一个真诚待她,一个阴险害她,孰轻孰重,她风轻晨不是傻子,自然分得清。
“大姐姐,大姐姐,语儿在门口等大姐姐好久,大姐姐都不出来,语儿等得脚好痛哟!”
风轻晨跟秦心雅说说笑笑来到学院门口,就见一个穿着橘红色襦裙,十岁左右的少女站在门口,一见风轻晨跟秦心雅一起出来,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嘟着嘴撒起娇来。
秦心雅一见来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来,蒙上一层温怒;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跟轻晨表妹关系好点,这丫头就会冒出来,想方设法破坏自己跟轻晨的关系,偏偏轻晨耳根子软,很疼她这个庶妹,她想教训她都无从下手。
此刻,风轻晨以及没有心思去注意秦心雅的转变,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少女身上,心底充满恨意,袖子下的手捏成拳头,咬着牙忍住毁了她的冲动。
就是这张脸,烧成灰她都不会忘记,就是她——风轻语,那个她前世疼爱不已,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女人;今生,她会让她尝尝何谓生不如死!
“轻晨表妹,你们回去吧,我的马车就在前面,我走几步就行了。”秦心雅想着,与其让轻晨自己选择风轻语那丫头走,她还不如做得大方点,反正结果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