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收拾的东西也都收拾了,次日林真和顾凛借了马婶子家的驴车,让林大哥送他们去镇上。
林家到小河边的那段路也已经开始扩建,前几天把要占到地的人家喊到了一块儿,商量了一个大家伙都能接受的银钱数目,按照占的地多少来量。
再过七八天,那条路就能容驴车马车过了。
这个时节,走哪儿哪儿都是一堆的枯枝败叶,看着格外萧条。
林真和顾凛坐在驴车上,林大哥赶着车,正是男人黄金年龄的林大哥似乎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他才穿了一件并不厚的衣裳,手臂上鼓着常年劳作生出来的肌肉。
到黄家宅院前面停住的时候,林大哥对林真道:“京都远,我和你二哥还有阿爹阿父他们照顾不到,要自己心疼自己,”然后又转向顾凛,“几林叔做什么事儿都心里有成算,你自小跟在他身边,也学了个十成十,在京都和你林叔互相照顾,若是不怎么如意,便回来吧,家里你们的房屋一直留着,我会叫柱子他娘随时打扫打扫。”
林大哥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就顾念着下边的弟弟,早些年家里还不富裕的时候,宁可自己饿着,也要把粮食省下来给林二和林真以及林小幺,三兄弟哪怕一人一口,都不能漏了。
虽然林真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的时候这些都只是记忆,但这么几年也和林大哥有了感情。
他望着林大哥,点点头:“我记得的大哥,你快回去吧,大嫂肯定在家里等着你呢。”
顾凛也点头。
林大哥也不是个多话得性子,见天不怎么好,怕路上下雨,匆匆地赶着驴车回去了。
而早就候在这儿等着的黄家的奴仆见到两人来,连忙进去通报,很快被家人陪同着的黄玉文,身边跟着老母亲以及两个弟弟的陈幸,以及带着钟奶奶的钟严都走了出来。
几人一一跟林真顾凛打招呼,而仆人们很快把马车马匹以及行礼拉出来。
这回除了王钦,他们四个都要先去府城,再由府城转水路,直上京都。
也在黄家的王钦小跑出来,在林真面前站住:“没我在,你们几个闷葫芦待在一起可没意思透了。”
“这话说得在理,要不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吧,反正都要在府城下车。”
王钦摇头,看着已经出来送黄玉文的自家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我娘他们恨不得把我栓在裤腰带上,淮山书院开学前半个月,我都要待在家里。”
“唉,”一向活宝似地王钦叹了口气,望着即将启程的他们,“我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参加乡试,乡试过了才可到京都去,那时候都不知道你们在哪儿赴任了。”
黄玉文走过来:“只要你过了乡试,甭管我们在哪儿,人在必亲至,人不在都给你送一份礼去。”
离别的愁绪仿佛被这来日重逢的气氛冲散了不少,王钦道:“那行,我就等着你们的礼物了。”
他对顾凛黄玉文陈幸还有钟严拱手,“我在府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顾凛几人也拱手回礼,坐上王家和黄家一起准备的马车。
由于京都路途遥远,这次黄玉文身边跟着的奴仆多了两个,还有两个会武的护院。
钟严则把钟奶奶带上了,放她老人家在家里,钟严不放心。
“驾——”马儿屁股上吃了轻轻的一鞭子,打着响鼻往前走,因为天气冷而不得不窝在车厢里的林真身体因为惯性原因往后顿了一下,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摇晃起来。
九日后,他们一行人到了府城,天气出乎意料地寒冷,才刚到十月底,就飘起来零零星星的雪花。
林真捞开马车的帘子,望着城门上头挂着的洛州城的匾,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终于到了。
去京都的船是王家定好的熟人的船,离与船老板商定的时间还差两天,他们可以趁着这点时间好好休整一下。
又坐了一回马车的林真对水泥路无比地渴望,要是这条路是水泥路,他们四天左右就能到了,还不这么受罪。
马车进了城门,直接往黄玉文之前在这儿住的宅院去,才两天时间,林真他们也没跟黄玉文客气,安安心心地睡下了。
第二天,大家伙起了个大早,昨天下马车的时候就商量过了,眼看着今年天气比往年还要冷,他们又还要往北边去,肯定要购置足够的冬衣,厚厚的棉被,以及木炭。
林真询问过陈幸还有钟严,得知他们自己有安排,便跟顾凛裹得严严实实地,一起出门去。
天气冷,街道上的人都少了些,两旁的店铺也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