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是忍不住低声痛号,感受到自己的血正汩汩地流出来,一下子晕了过去。
静姝见他晕厥过去,微愣了一下,不知到底如何处理这有毒的伤口,半有思虑地急忙扯下衣裙一角,先是紧紧绑在他的臂膀处,又扯下一块来包扎他的伤口处,接着缓缓地将他挪到一旁,让他倚靠着树。
但她的心又揪起来,不知自己这般处理伤口是否是对的,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去找大夫来。
乌石乡的大夫在东头。
她向后看了一看,发觉自己也离那乌石乡甚远,心下不禁灰冷。
马儿很适时地嘶叫一声。
“这儿竟然有马!”她心道,放眼细瞧,终于瞧见一匹棕色的马,又暗想:“是他的罢?”
这让她感到欣喜。
可无论那匹马到底是不是少年的,她都要去将马牵来,这样至少能让她带着他去找大夫。
待她牵了马来时,又费力将他弄到马背上去。
天已微暗。
她便带着他向东头的大夫的家里奔去。
人们又是一番议论,但她并不在乎,她只想着快一点赶到大夫家中。
尽管救了一个人能让她的心里颇感自豪,可如今却不是这个问题,更大的问题却是若有一个人死在她的救治之下,她便要承受许多痛苦,尽管她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晓。
她不愿承受那份痛苦,所以她一定要救活他。
但当她赶到大夫家中时,大夫却只看了看伤口,告诉她:“他这是中毒,我救治不了,赶紧送回家中去准备后事罢。”
她的心中一阵凉意袭来,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撕下一块裙角,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着。
少年醒了,在这一路的颠簸之下,他醒了。
“这是在何处?”少年微有不安地问道,但声音竟然清朗了些,脸色似乎也好了许多。
静姝知晓他将要死去,神情不禁哀悲起来,道:“这里是大夫家。”
少年看看自己臂间的布块,又瞧着静姝哀伤的神情,继而瞥见她的裙角已撕得不像样,不禁充满感激地道:“姑娘,多谢你救了我。”
静姝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把他将要死去的事告诉他,忽然心下一横,道:“大夫说你活不成了。”
少年轻笑一声,道:“我爹定能救我的,我们走罢。”
静姝略微惊奇地道:“你家住何方?”
“骆行山庄。”
“骆、行、山、庄。”静姝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忽然欢喜起来,道:“我送你回去罢。”
少年不禁惊讶起来,道:“姑娘,我一个男子,如何使得姑娘来相送?”
静姝微微展出笑脸来,道:“你现在伤势极重,若是在途中又晕厥过去,这般叫我良心如何过得去?”
少年试着想站起身来,却觉得无力而使,只得叹道:“那在下便谢过姑娘了。”
静姝见他这般,自是伸手去将他扶至门口,又扶上马去。
天已将黑。
路上农作回来的人们无不看着静姝,但大多数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