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虽然做了一晚的梦,但舒茺睡的依旧香甜。
因为,这个梦,很长,很美,很青春。
熟悉的学院门前,学长学姐们齐刷刷的分散在两边,扛旗的扛旗,举牌的举牌。
一众穿着清一色服装的志愿者里,她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迟子彦。
走廊尽头,他遥遥的临窗而立,俊朗的眉眼带着尘烟里的亲和,笑容温润。窗外微凉的阳光柔柔的洒进那双眼,泛着融融暖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舒茺冷不丁的想起了《淇奥》。
“舒……茺?”
“……嗯。”
“呵,舒茺舒茺,书虫?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学妹一定很爱读书吧?”
“……嗯。”
那是舒茺有生以来第一次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辞。哪怕是再想靠近面前的人,酝酿出的话语也始终只有那么一个……“恩”。
画面一闪。
图书馆前,大雨滂沱。
她看着门外如注的雨帘,在玻璃门内踟蹰。身后一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学妹没带伞?”嗓音低沉,却一如既往的温润。
“……学,学长。”
“走,我送你回宿舍。”
……
她始终没有抬眼,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首,紧紧盯着迟子彦的黑色运动鞋,努力和他那不紧不慢的步伐保持一致。
雨雾氤氲中,舒茺的眼里只剩下那水色渐渐晕开的黑色运动鞋。
迈开,落地,溅起点点水珠。
雍容不迫。
舒茺牌百科全书在弹出这么一个成语后,彻底死机。
黑屏,醒来。
舒茺缓缓睁开眼,眼里破天荒的盛满了笑意。
梦里的,是她一直悄悄珍藏的记忆。
“妈,我去上班了!”门外,舒沁的声音有些匆忙。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这巨大的声响让舒茺彻底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这才猛然想起,就在昨天,迟子彦这个词条,已经添加了一个新的释义——舒沁的新男友。
妹妹的男友。
她暗恋了多年的男人,最终成了妹妹的男友。未来的某一天,他或许还会成为自己的妹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梦不仅碎了,碎片还全部扎在心上,拔都拔不掉。
舒茺愣愣的坐起身,慢慢的蜷缩成一团。
心脏,好像在一抽一抽的疼,就像被切割成了一条条,然后紧紧绞在了一起,狠狠拉紧,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