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眼睛一亮,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说罢,你心上人是仇人的儿子,还是祖父丧心病狂叫你嫁给七十岁老叟?”段怡说着,拍了拍她的段淑的肩膀,“你打算怎么做?”
“是拜堂之时掀开盖头,同心上人杀出重围浪迹天涯;还是打算叫我去砍了那梨花树,叫他压不得海棠,来年只能坟头开花?”
段淑有些发懵。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去棺材铺子见识一下,你就直接想把我按进棺材里?”
段怡瞬间泄了气,“不然呢?”
段淑瞧着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看罢,我都说你同我们是不同的,我觉得自己不想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是不乖巧了。”
“而你想的是惊世骇俗的事。我没有那么大的心思,折腾起这样的浪花来。你知道的吧,以前祖母总是想把大姐姐送进东宫。”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生得这样一张脸,祖母又怎么可能将我撇在一边呢?”
段怡收起了调笑之心,认真的听着段淑说了起来。
她今年都十六岁了,原配夫人所出的段淑,若换做旁人家中,早就定亲了。她一直被耽误着,其中定是也有故事的。
“三妹可听说过高国舅?”段淑轻声道。
段怡点了点头,“高国舅是皇后义弟,如今的吏部侍郎。”
“明面上是皇后义弟,但实际上,高国舅来路不明,身份不清,是陛下让他姓了高,做了皇后义弟的。高国舅虽是吏部侍郎,但是吏部尚书被架空,实际上那里就是他的一言堂。”
“祖父觉得,高国舅便是陛下留给新皇的辅政大臣。高国舅的妻子早些年间,生嫡长子时难产而亡。高国舅一直没有续娶,叫家中侧室梅娘养着那孩子。”
段淑说着,笑了笑,“剩下的事情,你肯定猜得到了。”
段怡皱了皱眉头,“祖父想要你嫁给高国舅做填房?高国舅比咱们父亲,也小不了几岁。”
“他哪里会看到这些?他只想着,姐姐入东宫,而我嫁国舅。早朝之上,虽然没有姓段的立锥之地,可是那大周后宅,便是我姓段的天下。”
“这是年前的事情了,那日祖父难得的领着我出门,去了一个园子,说是要为我庆贺生辰。一进门去,他便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后来我才知晓,那日他约了高国舅。可是高国舅表面上对亡妻情深义重,实则最是贪花好色。从前我们诗社,有一个叫吴越的姑娘,她是江南人,说起官话来,也是一口的吴侬软语的调调。”
“她父亲落了罪,被贬庶了,便求到高国舅头上去。高国舅他……太过恶心,我便不提了。”
段淑说着,手紧了紧,“吴越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么受得了那般奇耻大辱,便悬梁自尽了。在那之后,我收到了吴越留给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