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亨此人,梅娘觉得其人如何?”
“太子……”梅娘沉吟了好一会儿,李亨的形象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因为她年纪比李亨还要小些,为了避嫌,李亨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不算多。但身处宫中,对于这位国之储君,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太子其人,宽厚内敛,喜怒不形诸颜色,行事谨守本份……但是,我觉得,其人乃圣人嫡传”
梅娘的这句话让叶畅有些不懂,李亨当然是李隆基的嫡传,否则的话岂不是野种?
“所谓嫡传,是指心性,其人性,颇类圣人,只是他以仁厚外表所遮掩罢了。而且圣人远胜于先帝……若是圣人懦弱如先帝,那太子便是圣人”梅娘说到最后,非常肯定地道。
她说的象是绕口令,实际上却是警告叶畅,这位太子可不是表面上显示的那么简单。
“多谢梅娘了。”叶畅道。
江梅在舱里抿嘴笑了一下,叶畅嘴巴上极客气,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不过江梅不讨厌这种气息,想到自己曾经用那种方式威胁叶畅,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不过江梅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到了傍晚时分,船再度靠岸。
江梅心知自己身份特殊,她不是那种性子刁蛮的人,也不愿意给人惹不必要的麻烦,故此呆在船中不出来。可是她不惹麻烦,麻烦却来惹她,外边天色明显暗下来的时候,她听得外边登登的身步声。
这声音不象是男子的声音,江梅初时以为是荷花,但那脚步声在她的门前却突然消失,让她意识到,可能并不是出去替她取晚饭的荷花。
紧接着,舱门被推开,借助微光,江梅看到一张年青俏丽的脸庞出现在门
那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见着她,情绪便转成了傲慢:“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让我家郎君金屋藏娇”
江梅起身,向着这女郎行礼:“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出现在她面前的女郎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材才刚刚长成,脸上犹自带着几分稚气,虽是装出傲慢的模样,江梅却可以看出,这个人平时并不懂得怎么生气。
“休要呼我妹妹……”那女郎嘟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江梅,过了会儿,便露出生气的神情:“难怪,难怪,我见犹怜,何况叶郎”
江梅能在后宫数千佳丽之中脱颖而出,姿色自是冠绝天下,如今她也才不过二十五岁,正是女子成熟的年纪,虽是输了眼前女郎三分纯真,却又要多了几缕风情。
“晌儿,你在做什么,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正待江梅猜测此人是谁时,听得叶畅的声音终于传来。
“我不到这边来,怎么知道你金屋藏娇……不对,是金船藏娇”晌儿气呼呼地回过脸去:“嫂嫂那边,你如何交待,每每要与你说亲,你都是千阻万推,原来是自己在外头有了”
“咳,休要胡言,这位江姑娘乃是……乃是我们在途中所遇,哦,你知道梅妃么,她便是梅妃之妹,梅妃获罪于天子,被打入冷宫,怕她受人欺负,便托我将她带到辽东去。”
“哼,郎君就说谎吧”
“不信你问她自己。”叶畅向江梅使了个眼色。
江梅最初时吓了一跳,得了叶畅眼色之后,她便有些明白了,叶畅大约很是宠溺眼前这小女郎,故此不愿意真正骗她,便说了一半事实出来。不过叶畅临时给她编造的身份,倒有几分合适,故此她垂首道:“叶司马说的不错,家姊……零落冷宫,怕我受其牵连,便将我送往辽东。”
她说着说着,眼里便有泪水滚动,晌儿低下身看了她脸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泪光,不由得心中一软,抱着她的胳膊道:“姐姐休要难过,你就跟着我家郎君去辽东,他心极好,必然护着你,不教你被别人欺负”
好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江梅轻轻牵住她的手,将自己手上的一个玉镯取了下来,套在了晌儿手上。手儿缩手回去,变色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唤我一声姐姐,哪有当姐姐的不给妹妹备见面礼的?”江梅又抓住她的手:“这手镯子是我姐姐与我的,如今我又与你这妹妹……莫非你嫌它旧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