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梧桐同志,请将这药剂拿给我,交给检测部门去尽快检测,之后再用,你看怎么样?”苏墨言能想到的只能是这个迂回的方法。
“检测?”梧桐的鼻子里不禁响起了一声轻哼:“以你们的办事效率,要多长时间,三天,五天,一个月?我能等,他能等吗?”
“可是……”
梧桐伸手打断了那医生的话,看着那躲得远远的,看着自己就仿佛在看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的白衣天使笑了笑:
“你们出去吧,我要一个人跟他待一会儿。”
这里是重症监护室。到处都是冷冰冰的仪器,嗡嗡响的机械的声音,就在那张病床上,也不知有多少熬不过去的生命从此与他们的家人天人永隔。
看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的男人,那个永远是认真坚定,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温暖和安定的男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梧桐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有着一张完全褪去了颜色的破布,被风撕破了几个大洞,正在呼啦啦的不断冒着冷气。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药剂来源,这不就是自己经常用的那种东西吗?只不过这个东西的来源有些奇怪,不是什么正规生物研究所,科学院出来的东西,而是来自于非洲土著的偏方。
因为其中大比重违禁药物的含量而被官方严禁使用,要是这个药拿去检测,那是百分百肯定通不过检查的。
但这种药剂在使用之后却对伤口感染有着极好的效果,这么久以来,那些刀口舔血的雇佣兵人人都用这个治伤,也没见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
都是他们一直在用的东西,梧桐根本不担心这东西的安全问题。
又静坐了一会儿,梧桐毅然走到了杨树身边,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简易的注射针管,对这个东西她自然是十分得熟悉,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拉开,凌岳旋风一样冲了进来,一把攥住了梧桐的胳膊,他眼睛有些血红,一看就知道是熬夜的结果:“你不能擅自给他注射药物。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是一级谋杀。”
“我知道。”梧桐十分淡定。她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胳膊:“请你放开,我没办法干活了。”
“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吗?他没事还好,要是有事,你就完了。”凌岳压低了嗓音,嘶哑的声音像是一个磨破的风箱在艰难的呻吟。
“我的事,你不用瞎操心。”梧桐依然淡定地拉了拉自己的胳膊:“你出去吧,我不想你受挂累。”
凌岳简直是有些气急攻心的感觉。他强自压制着心头冲起的火焰,冷声道:“我在正规世面上根本没有看到这种东西,侧面打听的结果,是这个药剂根本没法从正规渠道弄到。他里面的成分……”
“我知道,有违禁药物。”梧桐的冷清简直要让凌岳发疯了。
“既然知道,你还敢给他用,你知不知道,要是出了问题……”
“不会出问题,我用过无数次,你看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人的命,贱着呢!大不了,也就是一起死,也没什么了不起。”
说着梧桐一使劲,将自己的胳膊从桎梏中解放了出来。在凌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一下扎进了胡杨树的静脉之中。
凌岳心底哀嚎了一声,死死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转身不再看那发疯的女人。
梧桐的心里十分平静,这东西是自己搞来的,即便是无效,也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自己这一生遇到这男人就是劫数,躲不过,一起死也就是了。这样一想,她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凌岳从来没感觉这么无奈过,望着那满心满眼都只是胡杨树的李梧桐,他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冻得麻木了。
曾几何时,他堂堂凌家的少公子也需要这样,只能远远地站在一个人的身后,永远只能仰望着那个人的背影,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只能将那痴望,愤懑全都掩藏在心里。将他所有的骄傲,自信,自负和潇洒全都踩进了尘埃里。
这个时候的凌岳已经早将自家老爷子的警告抛之脑后了。他的心里只是不停地回响着那人的一句话:“大不了一起死……”
凌岳的拳头捏得死紧,他死死压制着自己心头那份即将冲口而出的怒吼,猛地转身,摔门出了病房。只觉得再待得一刻,他就要立时变得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