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在花谷最深处开了一处院子,安静地照顾那人,还不许别人插手,清吟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可惜,茹娘不是花潆汐,清吟有疑问但是又不敢问。
花谷小院,玄真,哦不,是花挚,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时,看到的是九年未见的妻子忙碌的身影。
竹子盖得一间简陋的屋子,一边是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小砂锅,里面正“咕嘟咕嘟”的煮着什么东西,而茹娘在一旁,侧对着他,手里拿着锅盖,却似被烫到一般,又麻利地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了。
花挚觉得,九年光阴,只盼得有今天,就够了。
试着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这寒毒还真是够邪门儿的,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屋子里就他和茹娘,他也一动作,虽然细微,但是茹娘还是注意到了。
不过茹娘倒是淡定的很,小心翼翼地将锅盖子盖上,还留了个小缝防止锅里的东西溢出来,又拿了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花挚看着好笑,这么久了,她还是这般脾气。
而茹娘就算走了过来,也没什么大的动作,反而掐着腰看着他,一副老大模样道:“你身上的寒毒虽然清了,但是身体恢复还是要一段时间的,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地躺在这里休息。”
花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当然,他并不知道,他脸上的那层面具已经被茹娘给撕掉了。
他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只是不能开口说话,一开口,就全都暴露了。
不过,茹娘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似少女般天真地笑了笑,道:“哦,你现在也跑不了,醒了也没用,算了,白威胁你了。”
花挚听着,怎么幸灾乐祸的成分多些呢!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玩的这么不亦乐乎,终于知道花潆汐时常抽风的习惯从哪儿来了。
茹娘说完就回去继续看她煮的东西了,没一会儿便煮好了端过来,花挚看了一眼,当真是哭笑不得。
哪有人用姜来煮粥的?
估计是她懒得煮姜汤和粥,便煮一起了。
花挚猜得不错,不过这样的黑暗食物,他还是乖乖地喝了。
驱寒。
茹娘一口一口的亲自喂他,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奈何自己喝不了,便只能这样了。
不过她喂他的时候,眼睛里难得的温柔。
可是,说的话就没这么温柔了。
他不说话,但是并不妨碍她自说自话,于是,以下就是她自说自话的内容。
“你跟汐儿的那些交情,我都问了,清吟那丫头消息倒是知道的不少,一五一十都跟我说了,想来她这么机灵的性子都能被你找到,你还是真厉害。”
他没说话。
“听说陈轩那小子还求你给她调理过身子,唉,这都是我以前没照顾好她,不过还好这孩子争气,在江湖上还闯出些名堂来了,虽然我瞧着吧,也没什么,不过女孩子家嘛,要求不能太高。”
他沉默。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我也好,汐儿也好,这亲结的都是有目的的,但是,总归是觅得良人,也算是上天待我们不薄,汐儿那丫头不肯回宫,估计是怕了朝廷上的应酬,不过这样也好,让轩儿那小子去给她挡挡风也不错。”
他还是沉默,只是,心里却犯了嘀咕,她与他说这些做什么?
“对了,汐儿那丫头前些日子生了,想来我也是做外婆的人了,估计那丫头在一个地方也呆不长久,过不了多久等她养好了身子就抱着孩子过来了吧,说起来,汐儿小时候你从没照顾过,这下外孙可是得照顾了吧!”
花挚呛住了。
抬眸看向茹娘,茹娘正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没等他说什么,茹娘便将手里的勺子放到碗里,淡然道:“你也不用否认了,我茹娘这辈子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你的,乔离原的易容术还是不错的,竟然让你在中原江湖混迹了这么多年,汐儿她从未见过你,自然认不出你来,但是我么,除非挫骨扬灰,要不然,你以为你逃得过我的法眼么?”
于是乎,当花潆汐带着孩子来投奔花谷时,见到的就是她娘与她爹立在一起,含笑看着她。
花潆汐真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她爹的模样与画像上的相差无几,不过相比画像上自带的威严,此时看着她的她爹更多的是慈爱。
只有在做梦时出现的场景,如今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花潆汐竟然觉得有一点不真实。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