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些菜的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再尝尝?”
云涟哪儿有心思吃东西,声音带着几分怒气道:“你慢慢吃!”话落,转身去了矮几旁。
近身时候的宫女立即端了一杯清心明目的茶来,滚烫的茶水却随即被云涟泼在了她身上,烫的她“啊”的尖叫了一声,却又忍住火辣辣的疼痛,跪地求饶。她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她真的不知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谁让你泡花茶的?滚!”
宫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皇上一向喝的好好的花茶为什么在今日大发雷霆,她只是庆幸自己保住了命,手忙脚乱的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连着托盘一道跪退着出去了。
云灏见她宫女惊慌失措的模样,心思婉转。若是他没记错,这茶是前些日子云潍孝敬他的吧?他这会儿子,又记恨上云潍了?云浔当初所言,还真是属实呢!
有了小宫女之前的遭遇,后面送茶进来的宫女都心惊胆颤的,仿佛都不会走路似的。幸好云涟和云灏在一旁下棋,根本没人去注意她,否则,就凭她这走路的姿势,就能治她的罪。她颤颤巍巍的将茶水奉给云涟和云灏,然后逃命似的退了出去。
然而,云涟和云灏的棋子刚落下三分之一,梁公公吓得屁滚尿流的从外面进来了,跪在地上急躁道:“启禀皇上,欧阳靖领兵逼宫,已经到殿前了!”
“什么?”
云涟又惊又恐,手上的棋子也直接掉在了棋盘上,毁了一局好棋。他猜想云灏来的目的,很可能是发现老三有了异动,所以才进宫的。只是没想到,云渊都死了,欧阳靖竟然还要逼宫。他本以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小惩大诫就过了,却没想到他真的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同自己留下。
“大皇子是死了,可是四皇子云润还在!”
云灏一语道破梦中人,云渊和云润本就捆绑在一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云渊死了,欧阳靖和贵妃娘娘不甘心,自然趁着云渊出殡这天,领兵逼宫,把云润捧上皇位。只要他们一派最终是胜利的一方,云渊做皇帝或是云润做皇帝,又有什么却别呢?
今日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去送云渊最后一程,皇宫这边的人手自然也会薄弱一些,再加上没人能够猜到他们会在这一天动手,所以今日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契机。只要控制住云涟,不管是杀了还是留着当傀儡,这样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皇兄,棋局未完,输赢未知,何必如此急躁?来,接着下!”
云灏把云涟惊慌失落的棋子拾起,递还给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云涟以为他故作轻松,却不知,他的心境真的如面上这般,根本没把欧阳靖等人当成一回事。
云涟竟然鬼使神差的冷静下来,慌张的心也平静了不少,既然他如此胸有成竹,那他定然有十全的把握保自己安然无恙。他的小皇弟,依旧如当年一样令人看不穿。
这人都杀进宫了,这两位主子还有心情下棋,他是急的魂儿都快没了。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催促道:“请皇上移驾!”
“梁公公,本王与皇兄这盘棋还未完,走不得,你继续去打探消息。另外,加派景阳宫的人手,誓死保卫景阳宫安全!”
梁公公一头黑线,肃王表现的如此淡定,自己还以为他有后招呢,没想到仅仅只是这样,真的是弱爆了。但他却又不敢讲,也不敢再打扰上头认真下棋的两位,咬着嘴唇,紧张的退了出去。
景阳宫外,皇宫里的禁卫军抵死顽抗,飞箭成雨,射穿的根本分不清是不是敌军。一bobo的人倒下,但前仆后继冲上来的人,迅速的扬起大刀砍死拉弓的禁卫军,短短一刻钟,地上哀声四起、死伤一片,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汉白玉石阶。
“冲啊,天谴昏君!”
欧阳靖长剑一挥,厉喝一声,顿时士气高涨,皇宫内顿时回荡着“杀昏君、安民心、换新朝、享太平”的浩气之声。禁卫军抵挡越发的吃力,节节败退,梁公公收到消息,哎哟了一声,吓得屁滚尿流的进了景阳宫。
“皇上,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梁公公进去,榻上的二人竟然还在对弈,他急的团团转,这命都快没了,还下个屁的棋啊!肃王一大早进宫,该不会跟欧阳靖他们是一伙儿的,所以故意拖着皇上不让他逃走吧?
“王爷,你迟迟不让皇上随奴才们避难,难不成你居心叵测?”
梁公公誓死效忠云涟,义正言辞的忍不住对着云灏大喝道。若他没有私心,不是想要云涟的命,为何在大难临头之时,还让拖着他下棋?这不正好在给人创造机会吗?
云涟依旧思考着落子的位置,眼角的余光却打量着云灏。然而,云灏脸不红、心不跳,老神在在的道:“若本王真的居心叵测,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等人打进来呢?换成你跟欧阳靖是一伙儿的,你会吗?”若真是这样,那就愚蠢了!
“小心!”
忽然,这时迟那时快,云涟感觉到头顶上的杀气直奔云涟而去时,右手猛拍桌面,棋面上的棋子顿时激起,每一颗都蕴含了他的内里飞打出去。而他的左手,却是一把拽住云涟,将他拉离了座位。黑衣人的杀招,直接戳穿了云涟刚刚坐的位置。
还好,有惊无险!
黑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云灏,又把视线投向云涟。然而,随即从房顶上飞落下三个黑衣人,他们全都蒙着面,但眼神狠辣、犀利,全都齐齐的对准了云涟。
云灏自己手下便有一直暗影卫,眼前这四人虽然不属于影卫,但却是有人特意养的杀手。他们身上的杀气比他那些暗影卫的杀气要高出数倍,所以他一早就发现了,只是他们迟迟不现身,他也没必要自己去戳穿。万一这是保护云涟的杀手呢?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猜错了,这分明是有人派来杀云涟的。
嫁祸?
云灏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两个字,那些有能力且有动机的人在他脑海里一一过滤了一遍,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云潍和欧阳靖的身上。云潍或许也知晓了欧阳靖的计划,所以派人弑杀云涟嫁祸给欧阳靖,只要云涟一死,欧阳靖不管是不是真杀了他,这黑锅便背定了。光凭这一点,他便可以排除欧阳靖的嫌疑,他没必要让黑衣人蒙面来杀人,他已经造反了,何必要遮遮掩掩呢?
“你们到底什么人?”梁公公将摔了个狗吃屎的云涟护在身后,然后浑身颤抖的指着黑衣人问道。
那几人手指轻轻的动了动,然后紧紧的握住了剑柄,眼神冷冽而狠辣,其中一人声音冷冷的道:“不重要,你记得明年的今日是你们的忌日便够了。”话落,他没有给任何人一个提示,提起剑朝着梁公公和云涟重重的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