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狼崽子想法的县令大人有片刻无语,又见这倒霉女婿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警惕,顿时忍不住抽了一下额角。
罢了,看在他对女儿一片真心的份上。
阮庭舟摆摆手:“去睡吧,既然决定了要走,明日就得开始收拾东西了。”
“是,岳父大人也早些休息。”凌珣这才眉眼微松,拱拱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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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阿茶陪着月牙说了一宿的话。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哪怕身体疲惫,精神却一直处在无法安歇的状态。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阿茶才累极靠在小榻上睡了过去。
月牙也困得厉害,可看着床上的叶绍,她却始终不敢闭上眼,仿佛自己一睡着,眼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两个白交替守夜,这会儿醒着的是白兰。见少女两眼发青,面色苍白,她忍不住劝道:“月牙小姐,您都熬了一晚上了,还是稍稍休息一会儿吧,姑爷说叶公子情况暂时稳定,不会有事的。”
“我睡不着。”月牙转头对她笑了一下,声音哑得厉害,半点听不出原来的清脆灵动,“放心吧,我不会天天光守着他不睡觉的。就这一晚,我想在这里陪他。”
哪怕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可他抱着她从失控的马车里飞跃而出,又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护着她滚下山坡的场景,一直都在她脑海中盘旋,片刻未曾散去。
他骨头磕碰到石头的声音,咬着牙忍着痛楚的闷哼声,全部都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朵,至今仍在嗡嗡作响。
她想至少要等它们全都消失,她才能睡得着。
见劝不动她,白兰也不再劝,只道:“那奴婢去厨房泡点热茶来,您喝点,精神也能好些。”
这回月牙没有拒绝,轻轻点了头:“也好,有劳白兰姐姐。”
白兰福福身出了门。
这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白兰刚出去没多久,凌珣便来了。
青年进屋的时候,月牙正一边使劲掐自己的大腿,一边龇牙咧嘴地对床上的叶绍说话:“我这腿上的淤青可都是为你而留的,你的负责知道不?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这么没担当……”
还没说完,便听见动静转过了头,见到凌珣,少女愣了一下,“嗯?妹夫,这么早?”
凌珣点头,目光扫过她疲惫不堪的脸,微微顿了一下。
“再过几日,我会带阿绍回京。”
“什,什么?回京?!”月牙一下子就懵了,“不是请了他爷爷来……”
“老爷子年岁大了,身子骨不比从前健朗,京城离贺州距离太远,我恐他受不住。先前一时情急没有想到这些,如今……这天下能救阿绍的唯有老爷子一人,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是该回京,该回京!”月牙顿时心下一紧,顾不上多思便连连点头。只是等半晌反应过来,又忍不住皱了眉,“可你去京城了阿茶怎么办?她现在还危险着呢。”
没想到这样的时候她心中还惦记着阿茶,凌珣眉目稍软,淡声道:“岳父过些天就要进京上任,阿茶和姥姥也会随我们一同进京。”
“那,那我也去!”月牙一下子站了起来,可下一刻就因坐久了有些晕眩,又重新狼狈地栽倒在床上。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这才小声道,“我一会儿就去求阮叔……”
虽然赖在人家家里长住很不好,可为了叶绍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凌珣并不意外,只道:“阿绍出身永安侯府,在家中行三,乃是二房嫡长子,你真的想好了要与他在一起?”
月牙一愣,而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了想,笑了一下:“两情相悦,不就该在一起么?其他的……只要他不嫌弃我,旁人怎么说又有什么要紧呢?”
凌珣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弯身抱起一旁小榻上的媳妇儿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