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低了头,眼睛不敢再乱瞟。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人人都闻得到这位晁校尉身上的血腥,据说他的铠甲是在人血里浸染过的。
晁鄂大拇指在刀鞘上摩挲着,嗜血的本性让他本能地想拔出刀,可身后连小将军的目光,却让他只能把这想法按在心底。
被晁鄂目光注视的军士们脖子一冷,心觉不妙。
“下次,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话了。”晁鄂怒道。
军士们没料到今日晁鄂如此宽宏大量,忙不迭应声,各自散去。
此时前方传令兵带下话来:“连将军有令,原地休整!”
得到命令,最先松一口气的是那些北燕的皇族,她们本该是长途奔袭的好手,只是五年的骄纵,足以让她们荒废了马背上的工夫,更何况,如今她们徒步行走了四五天,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晁鄂朝俘虏们走去,命令士兵们解开她们的绳子。
一个个娇弱的女子们坐在地上,委屈地活动着淤青的手腕,还有些大着胆,眼神中藏着钩子,去勾这位晁校尉的魂魄。
晁鄂对于送过来的柔情并不接招,他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望不见一丝表情。
渐渐地女人们泄了气,以为这是个刀枪不入的男子,便各自静默了,也不敢提出喝水的请求,只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不多时,军士见晁鄂将他行军的水囊洗了又洗,灌上清澈的溪水。
晁鄂摸了一把遮挡面部的黑硬胡子,借着溪流将自己的脸简单地抹了抹,而后朝着人群中那一抹最鲜艳的红走了过去。
晁鄂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北燕的小公主迷茫地抬起头来,便望见了这臭名昭著的杀神。
小公主头纱遮住面目,虽看不清她的神情,可到底从她瞪大的眼眸中看出了她的恐惧。
晁鄂又把水囊往前晃了晃,示意她接过去。
小公主犹豫着,双手放在膝上。
晁鄂越发地不耐烦了,鼻子里喷出气来,就把水囊往小公主手上塞。
小公主见他凶恶,颤着身摇头,摆手不受,白玉般的手臂晃得晁鄂眼睛都直了。
方才被晁鄂呵斥过的军士这才看出了门道,这位晁校尉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分明只是想借着职务的便利,捷足先登罢了。
只是这晁校尉若有些自知之明就该知道,他站在北燕小公主身侧,活脱脱的野人一般。
“不识趣?”晁鄂察觉出小公主的抵抗,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小公主一句话也不讲,只是越发坚定地拒绝了。
晁鄂却笑起来,摸了一把他杂乱的胡子,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正是因为拒绝,才让这小公主显得越发可口了。
“事到如今,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公主吗?”晁鄂一把将水囊捏爆了。
北燕后妃们花容失色,一路上她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刁难,不敢想象热闹这个黑面孔的恶人,会招致怎样的报复。
“若是从了我,我开口向官家要你,他必定答应,你吃穿不愁。”晁鄂说,“若你不从,入了那教坊司,便一辈子是千人骑万人跨的□□,可想清楚了!”
小公主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淡棕的眼眸中如溪水一般澄澈,叫人直透过眼珠看到她心底的恐惧和害怕。
晁鄂说完,自嘲地一笑,这北燕的蛮子应是听不懂他的话,不过没关系,再吃上十几天的苦头,傻子也知道该如何做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