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皇后抿唇轻笑,旋即望向夜怀央,“来,快让本宫瞧瞧新娘子。”
夜怀央本来低眉敛首地坐在边上,被她这么一叫只好扯出笑容走上去福了福身,皇后虚扶了一把,顺带挽起她的手夸赞道:“到底是嫁人了,出落得越发娇俏了,瞧这粉扑扑的小脸蛋多招人喜欢,跟王爷真是般配得紧,母后,您看儿臣说的可对?”
皇后转过头看向太后,太后容色一片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那双锐眼却尤为迫人,似挟刺带刃而来,当她瞧见夜怀央眼下的乌青时目光明显一顿,随后才缓缓开口道:“是很般配。”
说罢,太后凤首转向旁侧,徐嬷嬷得了眼色,立马捧着一对鸳鸯粉莲双耳杯来到楚惊澜和夜怀央面前,满怀笑意地说:“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也是宫里的规矩之一,但凡小辈成亲,位份最高的长辈都要赐一杯酒给他们,意在添喜。
夜怀央听到这句话之后笑容明显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皇后离她最近,自然看得最清楚,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看来这两人的新婚之夜过得不太好啊……
再看楚惊澜,跪地谢恩之后饮完了杯中酒,从神色到动作依然滴水不漏,瞧不出半点儿心思,皇后不禁暗自感叹,幸好放了夜怀央这颗棋子在他身边,要不然还真是棘手。
“都起来吧。”
太后拂了拂袖子,两人复又坐回了位子上,连短暂的对视都不曾有过,彼此之间的交流空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俨然貌合神离,皇后仿佛感觉不到,又笑眯眯地开口了。
“母后,如今怀央也算是自家人了,儿臣自幼没几个姐妹,难得与她投缘,平时能不能多让她进宫陪陪儿臣?”
闻言,太后似笑非笑地望向了楚惊澜,道:“这话你可得问惊澜了,放不放人由他说了算。”
楚惊澜眼角划过一缕暗芒,快得来不及捕捉,瞬间就沉入了沧海般深眸之中。
“皇后娘娘喜欢内子是她的荣幸,臣弟又岂会阻止,只是她性子顽劣又不受管教,恐冲撞了娘娘,臣弟在此先向娘娘告罪了。”
皇后竖眉嗔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说来本宫与怀央也算是妯娌,寻常人家还有个拌嘴的时候呢,就不兴我们闹着玩了?再说了,本宫就喜欢她这直率的性子,比起那些弯弯绕绕的不知好到了哪里去,你可别当着本宫的面说她坏话。”
她话里话外都是维护夜怀央之意,比起亲姐妹尤过之不及,楚惊澜自是无话可驳,只拱了拱手道:“臣弟遵命。”
“这才对。”皇后笑着把目光转向了夜怀央,明眸中含着盈盈悦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夜怀央,本宫路都为你铺好了,若不按时进宫汇报情况,就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之后四人又闲聊了一阵,时近正午,楚惊澜和夜怀央双双告退。
回到密不透风的马车里,夜怀央又像只无尾熊般攀上了身边这棵稳健的大树,赖在上头不肯下来,还对他动手动脚。
“夫君,你刚跟她们说话的时候称我为内子呢。”
“本王还说你性子顽劣不受管教,你没听到?”
“没听到。”
夜怀央嘻笑着挽住了楚惊澜的胳膊,星星眼扑闪扑闪的,毫不掩饰自己的痴迷,与方才在宫里时完全判若两人,楚惊澜近距离看着那双璀璨双眸中的赤。裸情意,已经懒得再出声呵斥。
竟是莫名地习惯了。
就在她腻歪的时候马车已经悄然驶到了王府门前,唐擎风在外头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露头,只好不轻不重地咳了两声,之后便看见自家主子下来了,王妃紧跟其后,虽然两人面色如常衣容整齐,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拢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准备跟着往里走,大门内突然传来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
“表哥,表嫂,你们回来了。”
孟忱穿着嫩粉色的罗裙亭亭立于门廊之下,朱唇带笑,杏眸含春,像是从仕女画中走出来似的,端的柔婉可人。唐擎风瞅着那抹亮影,又瞅了眼慢步走上前的夜怀央,心里只剩下三个字。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