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不烫了,”老板娘很是热情,“真冷了就不好喝了。”
安无风好像随意说道:“嗯,喝了这茶,我们就不用走了对吗,夫人?”
老板娘似乎一僵,轻咳一声,柔声道:“公子不远万里而来,倘若不嫌敝处卑贱鄙陋,便是住上一年半载,妾身自是侍候公子膝前,未敢言悔。”
安无风动容,道:“夫人何故如此,在下何德何能。”
老板娘轻轻道:“妾身愿意。”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其实,如果夫人跟我说了,我答应你也难说的,你却是不该,准备把老小都留下来,尤其还有个小孙儿,你就忍心么?”
老板娘沉默了一阵,道:“你,凭什么那么说我?”
安无风缓缓道:“使者大人与我说了,这间茶馆是老字号的,这里的老板娘早年丧夫,独自支撑茶馆二十余载,算来也是徐娘半老了,虽说经营茶馆乃室内工作,不必遭受风霜雨露之寒苦,如果又保养有术的话,岁月痕迹当然较淡,只不过,老板娘的手却是白嫩的紧,跟大姑娘一般,这是一大亮点。”
“亮点?”老板娘欲把玉手缩进袖里,却忘了还提着茶壶,而且还蛮烫的,被袖口一卡,壶嘴猛地翘起,一注热流烫在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哎呀”一声扔下茶壶,茶壶在地上碎裂,茶水很快渗入地毯。老板娘左手捂着烫伤右手,沉默不语,眼晴下的轻纱却是湿润了——她哭了。
她相信,她的右手将留下永远抹之不去的疤痕。
对于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她的美,比性命更重要。
安无风伸出手,握住她的右手,她想拒绝却终是没有拒绝,只是轻颤着,仿佛咬着牙齿,从齿缝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想干什么?”
使者大人一家子也不由满目疑惑的着安无风,所以,当老板娘气急之下,冲口而出喊“流氓”的时候,他们居然微微颔首,充分表示了,这一刻,他们和老板娘的意见是完全一致的。
安无风并没有辩解,沉默着,自丹田引出一丝“冰天神功”内气,注入了老板娘的玉手,把热毒瞬间清理,老板娘顿感一阵清凉由手掌传递入心田,如沐春风,一阵舒爽,适才的灼痛瞬间消失。忍不住轻吟一声,方觉失态,左手捂脸,安无风把手松开,道:“好啦,没事了。”
老板娘退了一步,抬起右手视之,手背的红肿不仅已彻底不见了,且更晶莹剔透宛如纯玉,比当初更美。抬头看着安无风,目光当中,更聚集了复杂。低声说道:“谢谢啦。”
安无风道:“如果你当真要谢我,让他们回家,罗曼蒂娜小姐。”
老板娘一震,道:“你知道我?”
安无风笑笑,道:“你是拜火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教主,我万里而来,倘若什么功课都不做,怕是寸步难行的。”
微微一顿,他说道:“方才,你环桌斟茶的时候,仿若翩翩起舞,其实,那还真是一种舞蹈,在唐时,乃宫女取悦皇室的媚舞,后外流民间,为江湖人深化成为一种迷惑敌手的手段,当然,那得由女子练习,如果由男人施展岂非把人恶心死了?”
老板娘“噗嗤”一笑,抿嘴道:“把敌手恶心死了,岂不是更省事?”
安无风自顾自道:“练习媚舞的女人不在少数,包括贵族的伎伶,青楼的艺人,但是,举世之间,能举手投足把媚舞发挥到极致,并融合武功施展的,唯有一人。”
老板娘道:“那个人,莫非是我?”
安无风道:“姑娘游走桌子,简简单单几个动作,竟令人刹那迷失,不知自己,若非使者夫人心境超然物外,迅速返神,架住她丈夫,同时也让大家清醒过来,恐怕都喝下了有迷药的茶了。好厉害的媚舞啊。”
罗曼蒂娜没有否认,道:“你不远万里,穿山过水而来,就是为了希丽莎?”
“是,”安无风补充道,“还有我一个叔辈。”
罗曼蒂娜似乎有点恼火:“如果你和我相处,你会发现,我比希丽莎更优秀,更适合做你的女人。”
安无风道:“或许,不过,我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恐怕再是分心无力,只好辜负姑娘了。”
罗曼蒂娜道:“如果我非要做你的女人呢?”
安无风沉默了。
他原来可以拒绝的,甚至,他可以出手将她处死。但是,他的心有血有肉,处死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那得需要多狠毒的心肠?
他做不到。
所以,他叹了口气,道:“可以换一个条件么?”
罗曼蒂娜轻轻道:“至少,你今夜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