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听了付绫的叙述,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摸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保证不会向景喻告状,周忆送走了一脸憔悴的付绫转而自己纠结了起来。
据她所知,当初那场事故根本就是个意外,虽然现在疑点重重,但不能否认这些问题都不能跟曾有华为什么要抢夺穿梭机这件事联系起来。
再说,从另一方面来讲,就算严玉函的死真的另有蹊跷,曾有华的发病也并不简单,但这两件事之间又有什么必然关系呢?还有楚易安在这次事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周忆想得脑仁都疼了,唉,看来她一个这么简单的人,真心不适合想这么复杂的问题,撇了撇嘴,周忆一口喝尽杯中的茶水,既然一个人在这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干脆直接去找当年处理那件事的负责人问清楚算了,不能她一个人头痛是吧。
管理局坐落的星球严格来说并不很适合人类生存,这里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是雾蒙蒙的,看得多了,平白让人觉得压抑,伍蓝收回四处投掷无处放寻的目光,揉了揉躺了一天略有些酸胀的胳膊,身体一天天好了,但她的心情却如那江南时节梅雨的天气一样,难得一次有晴朗的时候,心情的抑郁让她每天都精神萎靡,前来探望的朋友们很是担心,都以为她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会这样,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一个没了根的树又如何健康的活下去?再多的营养都已不能吸收,现在的她,只想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把自己蜷缩起来,与世隔绝。
“所以这就是你坚持回来的目的?“斩获”一身伤,然后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在沙子里?”
裴红蝶穿着一身与病房的白格格不入的鲜红色连衣裙就像一个女王巡视领地一般,缓慢的扫过房间中的每个角落,最终定格在蜷缩在床上
,蒙着被子,试图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某人身上,嘴角缓缓绽开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原以为六年的时间至少能让你长进一点,看来是我错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愚不可及,简直让人生厌。”
毫不客气的嚣张言论在耳边炸响,伍蓝的身体随着裴红蝶所吐出的每一个字而颤抖的愈加厉害,如果说这世上除了楚易安,还有谁能这么让她产生这么复杂的感情,只能说非裴红蝶莫属。
对于裴红蝶,伍蓝一直以来都是感激的,无论是十八年前的求情还是六年前的旅行,这么多年,好像每次遇上人生低谷的时候裴红蝶都会在她身边给她帮助,就像在某些时空她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一样,裴红蝶可能真的是她命中注定的贵人一般,每次在她人生低谷的时候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帮助她,但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藏在病床的薄被下,伍蓝紧紧咬着下唇,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面目再面对这样一个在她人生中亦师亦友的特殊存在,只能藏起来,希望对方能够就此放过。
但很显然,从内到外都显示出一股嚣张气势的裴红蝶并没有要放过伍蓝的意思,见对面那人听了她的话,还是缩在薄被之下不肯出来的样子,裴红蝶也不想再多费口舌,干脆上前两步拽着被子一角就利落的掀了开来。
“缩头乌龟当久了不知道自己是人了?以为躲在被子里就什么事就没有了?懦夫,你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了。”裴红蝶的声音最后隐隐透露出一丝失望,伍蓝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开口解释道:“我没有想逃避,我只是想休息一下,休息,休息一下而已…”
说着像是想到最近一段时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伍蓝原本因为激动而渐高的声音顿时就低了下去。
裴红蝶大抵不会信吧,伍蓝的头一点点降低,其实自从楚易安明确拒绝她后,她就决心不要再在这段感情中颓废下去了,以前是总怀着一线希望,隐隐期盼着,所以才会纠缠不休,但如今,她不希望楚易安难做,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所以她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回到该回的位置,目前这样,伍蓝的视线扫过窗户上自己憔悴的倒影,心里默默说到,这样,只是因为太痛了而已,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一个错放的人从心中移开,但那又岂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近二十年的爱恋,就算当初只是颗种子如今也已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拔出一棵树,要在心里留下这么大一个窟窿,又怎么可能不会痛呢?她只是想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只要再多一点就好,她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伍蓝的心声裴红蝶肯定是听不到的,但是她却伸手捏住了伍蓝落到一半的下颚。
面对伍蓝一脸惊讶的表情,裴红蝶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阿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你说你要休息,休息一下也好,但我不希望你停下前进的脚步,南宫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许你不明白,但我希望你能照做。”
说完裴红蝶也不待伍蓝反应就径自起身离开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想明白,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希望阿蓝能懂得她的心意。
楞楞的望着裴红蝶远去的背影,伍蓝的耳旁莫名的又响起刚刚裴红蝶说过的话,南宫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为什么裴红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明明在她的印象中,南宫家是最和谐不过的地方不是吗?
无人能给她解答,但又过了几日伍蓝身体大好,同时她报了一个前线无偿援助医疗小组。
据说这个小组将会前往战乱时空各地进行医疗援助,为期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恰好她的病假还有段时间,作为一名医生,她想裴红蝶说的不错,伤心,也不该停下前进的脚步,前线应该是她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