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佳欢最喜欢的就是下雪天,她趴在窗前看着被呼呼的北风吹得打着旋的鹅毛大雪,一面拿着手机给陈朝打电话。
这几天打他电话总是占线,时候他会给她回过来,两个人说些可讲可不讲的小事情,然后陈朝便会匆匆挂电话。她心里不愿意,可还是宽慰自己,过年家里都忙,无可厚非的。只是安慰过后,依旧是深深的叹息。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机械化的女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失望的过了电话,随之消失的还有看雪的热情,没有人分享的喜悦算什么喜悦?
她把电话仍在书桌上,又将自己丢在柔软的床上,唉声叹气,滚了几个圈。
陈朝站在客厅窗前,他的城市天阴沉沉的却没有雪花飘落。沙发上的大人正在谈论前两天过劳死在工作岗位上的军区政委林峰,陈朝妈妈一脸惋惜,说起林峰的遗孀,眼交竟有泪光闪烁。陈爸爸吸了口烟,重重叹了口气,也是一脸悲伤。陈曦望着陈朝伫立在窗边的身影,心里隐隐的担忧。
陈朝双全紧握。
林峰,是林雅沐的父亲。把她视若掌上明珠,疼着爱着的慈父。也是他爸爸最好的战友、兄弟。他的心里像是打翻了厨房案台上的各种调味瓶,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脏一颤一颤的,微疼。他曾经发誓,再也不联系她,再也不想起她,可当他知道林叔叔去世的消息后,竟第一时刻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她并没有换号。
电话里除了低低的哭声,再听不到别的。那句别哭,有我。卡在他的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佳欢的音容笑貌浮在眼前,和林雅沐的哭声连在一起,叫他分不真切。
他把目光转回客厅,压着嗓子,问:“林阿姨和雅沐怎么办?”
陈妈妈抹了抹眼泪,说:“你林阿姨说雅沐不想回美国了,要在这边读书,你林阿姨正给她联系学校呢,唉,你林叔叔生前最疼这个女儿了,雅沐也是和他感情最深最好,不知道这一下子,能不能挺过去。”
“王阿姨,陈朝在家吗?”两个少年站在陈家门外。
开门的是在陈朝家做了七八年的住家家政王姐。王姐看见是大院里和陈朝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孟述和闻颂,赶紧将两人往里让:“在呢在呢,大冷天的,快进来,别冻感冒了。”
孟述和煦一笑,“不用了,我们找他说几句话就走了。”
“你们怎么来了?”陈朝双手插兜,倚在客厅门口睨着门外的两人。门外的冷风灌进温暖的屋子里,穿着薄线衣的他打了个喷嚏,发热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闻颂似乎有些紧张,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垂了眼,没说话。
孟述似笑非笑的望着屋子里的陈朝,“两句话。”
陈朝走到玄关,换了鞋,取下挂衣钩上的黑色羽绒服套在都身上,“走吧。”
三个人两后一前,在寒风凌冽的大院里走着。走到原先三人一起活泥巴,骑马打仗的空场时,陈朝停住脚步,回过身子看着孟述和闻颂,“想说什么就说吧。”
孟述走到一棵参天的梧桐树下,伸手抚摸着树干,“雅沐回来了。”
陈朝冷眼看着闻颂,“我知道。”
“阿朝,你。”闻颂开了口,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最后只得问:“你怎么想?”
陈朝微微一笑,充满讥讽,“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你的女朋友,你现在问我怎么想?”
“闻颂不欠你的。”孟述皱眉,对着陈朝说。
陈朝凛冽的目视闻颂,“我怎么想和你们无关。没事,我回去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闻颂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轻叹一声:“看来,你说的对,他根本忘不了雅沐。”
孟述没说话,甚至没给他一个表情,只是望着陈朝离去的方向,想起佳欢,忽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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