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不是说要带女儿与弟弟出去走走?您瞧着今儿怎样?明日便与弟弟一同去族学,女儿今天想歇玩一日。”林夕落这一句话打断了胡氏的喋喋不休,胡氏住了嘴,小心翼翼的道:“夕落,你好似对泊言很反感?”
“娘,女儿没有反感,只是不想早嫁。”林夕落仍以此为借口,“何况回归林府这些时日,可有消停?女儿实在无此心思,及笄之日都未到,何必此时就要给女儿张罗婚事?”
胡氏松了口气,“娘还以为你嫌弃他的出身。”
“不是。”林夕落话语坚定,“女儿就是不想早嫁,意愿多留你与父亲、天诩身边,您就这么想赶女儿走?”
“娘这是担心你,你的事有了着落,娘也能安心了。”胡氏说完,林夕落只摇头不再多言。
胡氏见她面带厌色,也知此事不易多说,思忖片刻则是道:
“娘这就派人去与大夫人请示一声,如今不是福陵县,出行还要报备,不过今儿是第一次出行,娘得给你好生梳整,漂漂亮亮的出去!”
胡氏说着便开始张罗,林夕落心中沉叹:该面对的事,看来是拖不得了……
去请示、再备车,胡氏又拽着林夕落重新洗漱着装,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算出了门。
不过特意与大夫人请示倒多得了车夫、丫鬟小厮的随从侍奉,天诩被林政孝留下,苦着脸继续数数,只有胡氏、林夕落母女二人出行,后面跟的丫鬟就有十几个,外加随侍小厮前后拉了很长一队。
胡氏破天荒的没让林夕落遵循不揭轿帘的规矩,反倒是让她遮了面纱尽情看外面的热闹。
这“金轩街”可谓是幽州城内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两侧楼阁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密麻人群望不到边,前有开路小厮,车马所行倒是畅通,连带着胡氏都喜气盈盈,与宋妈妈喋喋不休的叙起这条街上曾有的好地方与如今的变化。
林夕落却没想这么多,她的目光扫视这街道两侧的楼阁,额外注意着匾额上的名字……
“夕落,你在看什么呢?”胡氏拽着她往右前方看,“看见前面那家店铺了吗?那可是都城最大号的绸缎庄,娘带你去看看?”未再多问,胡氏直接吩咐前方停车。
马车上向外端看也实不方便,林夕落正想下去走走,披好罩衣,裹好面纱,她则随着胡氏下了马车。
不愧是都城最大号的绸缎庄,林夕落下了马车才注意到这庄子的规格比林府族学的楼还要大上两倍,黄花梨木雕匾四个大字:锦绣缎庄横立在楼层上端,格外耀眼。
门口迎客的小厮瞧见马车右侧挂了“林”字的小牌儿,便知这是林府的人,虽然小牌儿颜色表明这并非林府的正房女眷,但单看这“林”字就已不得了,急忙传了店内来人迎候,而这一小厮急忙跑到门口,恭迎客人进来。
都城有都城的规矩,小厮行了礼,这赏钱自不能少,胡氏摆了手,宋妈妈则从绣包中抓了一把铜钱洒入小厮手中,稀里哗啦掉地,小厮龇牙笑着即刻再谢。
林夕落对这种事并不上心,而是打量着锦绣缎庄左右的雕柱,顽猴蟠桃雕、喜鹊迎客雕……栩栩如生、美轮美奂,倒是一副好景,瞧着那刀折、顿挫,林夕落脑海中很快就能想象出这一形塑所成的步骤,伸手探看其上的雕痕木纹,便知这手艺人的功底有多深厚。
正为这一栩一栩木雕驻步端看,胡氏已经走进了绸缎庄中。
冬荷在旁催促:“九姑娘,夫人已经进去了。”
林夕落叹气的住手,随口道:“这附近可有刻刀卖?”
“刻刀?”冬荷吓的哆嗦了下,“九姑娘,您要刻刀作何?那可不是寻常人把玩的物件,奴婢也不知。”
“不过是绣图而已。”林夕落随口敷衍,冬荷思忖半晌言道:“这绣庄中有绣针,绣刀,不知九姑娘要的可是这物件?”
“绣刀?”林夕落颇有兴致,“在哪里?带我去瞧瞧。”
“九姑娘稍等,奴婢先打发个小厮去寻。”冬荷说着,便行步到一旁与跟候的小厮说着,小厮得了命,立即叫上三五人在这绸缎庄中寻找探问。
探问到,林夕落正准备过去瞧瞧,可朝前行去,正巧看到胡氏踪影。
胡氏正在与一人叙话,模样兴高采烈。
那人只有一背影,身着一身官衣,腰系佩刀,瘦高身姿,侧面再看赤色面庞,眉精鹰鼻,正一门心思与胡氏言谈。
胡氏没注意林夕落走至此处,恍然见她,眉目笑容更灿,连忙绍介道:“夕落,这是你泊言师兄,早上没见着,这会儿却又遇见,还真是缘分。”
李泊言回头,林夕落心中没由的涌起距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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