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鲂平生第一次相信有神人,惊魂未定蹭的站起,脱口而出:“刘秀,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脸上表情犹如见鬼,涔涔的冷汗流下来,莫非眼前之人,真的是他的父母派来训叱他的。
方才尚在讥笑冯鲂的人,亦是大吃一惊,难道小孟尝刘秀有通灵之能,与鬼神对话,如使臂指。
刘秀恶狠狠的死扣自己的大腿肉,不让自己笑出来,心里在唱歌跳舞,人参娃之歌在哼唱。脸上的表情虽怪异,却情理之中,大腿上立马有淤青,痛彻心扉啊。他怒瞪环眼,喝道:“好你个不孝之子,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你都当耳旁风啊。怪不得我们在九泉之下,每天受冻挨饿,原来都是你害的。”
冯鲂再也忍耐不住,拜倒在刘秀面前,痛哭流涕,磕头倾诉道:“爸爸、妈妈呀,孩儿不孝,请求你们的原谅。对不起了呀。唉唉唉唉!”他真的相信刘秀有异能,父母托梦之事,他谁都没有告诉过,唯有天地鬼神知。一个八尺长壮汉,便在白马寺厢房里痛哭,让四周的人惊惧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怪事,堂堂大汉朝九卿大官执金吾在英雄大会上,跪地对着一名小孩哭,尚在承认自己的罪责。
刘秀亦没想到,这事闹大了,扫到师傅苏伯阿责怪的眼神,急忙去抚冯鲂,挤出笑容道:“知道错就好,你的父母会原谅你的,快些起来,英雄大侠皆看着你呢,不要给你的父母丢脸。”他不去看边上阴丽华的眼睛,就怕给妖女瞧出破绽,心里在说,静下心来,不要怕,眼前之人与几名师兄一样,皆是傻瓜。
刘秀瞪眼郭伋,立刻空位给他让出来,刘秀一屁股坐下,随手替冯鲂斟满酒,说道:“阴山大侠,喝碗酒,压压惊。小弟也不是想要吓你,事关小弟自己的生死,才不得不说啊,你要原谅则个。”
冯鲂如被施了魔咒,乖乖的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喝着,惊魂未定的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有人分担心思,真好啊。
刘秀鬼祟的左右顾盼:“阴山大侠,知道错在哪里就好,要快些改正,这样你的父母便不会受冻挨饿。懂否?”
冯鲂连连点头,低头轻声问道:“刘秀贤弟,我的父母还有何事要告诉我的吗?”
边上的几名大侠伸长脖子,偷听着他们的讲话,一句都不敢漏掉,这事如此怪异,定会在江湖上掀起波澜。
刘秀一语双关,叹道:“说来说去,还是你的婚姻大事,你说你这么挑剔干嘛。”
冯鲂苦恼人的笑,捏紧酒杯,尚要狡辩:“我的毛病,就是好酒,一有酒了,终身大事便不去想了。父母对我的嘱托清醒的时候我记得,但一喝酒,我就抛之脑后,再说身边的人。皆是小年轻,与他们谈婚姻大事,不合适呀。”
刘秀转而指着挪动过位子的郭伋,说道:“我看你最不顺眼,由你呆在师傅身边,阴山大侠岂能有桃花运呢?你自己说说看,多少与阴山大侠有缘的姑娘,被你拆散了?”
公宾就、杜吴频频点头,齐声道:“小孟尝刘秀言之有理,师傅的桃花运,便是给我们二师兄拆散好几回了。”
郭伋急忙说道:“这能怪我吗?人家自己寻上来搭讪,我能不说话吗?说几句话都有错吗?没天理啊。”
刘秀怒叱道:“闭嘴,这个时候轮得到你说话吗?师傅自己知道错了,会改正的。郭伋,你就罚酒三杯,给师傅赔个不是。以后在外面,不要压师傅一头,天底下哪有徒弟先吃的道理,你定要让师傅吃饱,道理是一样的。懂吗?”
苏伯阿恼怒了,怒瞪刘秀,怎么说话的,难道师傅吃偷吃之人。刘秀倒是不懂,他没别的意思,大人的想法与他不一样,在他眼里,吃定然是第一位的。至于“吃”其他的含义,刘秀岂能懂得。
郭伋听得胆战心惊,因为他有个秘密,八师妹冯青烟使幻术隐藏在附近。若是给她听见,他是个偷吃之人,这从何谈起,哪跟哪啊!无从辩驳。不能让刘秀扯上这个话题,急忙站起道:“师傅,我知道错了,三杯酒当是赔罪的。师傅,您坐着别动,我先干为敬。”他是名慢性子,平时一杯酒要喝甚长时间,绝无仅有的一次,连干三杯,算是将刘秀的嘴堵住,不再将矛头指向他。
刘秀未能闹明白这廷尉府之人,当是横竖不怕的狠人,天下以他们最毒、最狠,怎会皆听他指挥。从白马寺庙前到此时此地,他的老底应该露出来了,为何尚在点头称是。过去他说的谎话从未过夜,为何这两天唯有阴三妹揭穿他几个谎话,其他人皆相信了呢?宜将剩勇追穷寇,他亦不管不顾了,直接痛打落水狗。
刘秀正色道:“不满阴山大侠讲,你的父母托梦于我,皆是因你的终身大事,小弟有何本事,阴山大侠理应知道吧。”
冯鲂当是知道,有异能通灵界嘛,急忙点头道:“多劳刘秀心神了,我冯鲂从不欠人情,这种事尚要贤侄帮忙,叔叔,一辈子感念。”
刘秀长叹一声道:“冤孽啊,阴山大侠,你杀生太重,通常女子只要近你身,便有晦气当头。故找一名与你**之人,不知有多难,师傅是然否?”这种事当拖老江湖苏伯阿下水,没有后顾之忧了。
苏伯阿不知不觉中,便入套了,卖弄道:“这**嘛,是指月建与日辰的地支阴阳相和。选日家,是吉日良辰,其**是子与丑合,寅与亥合,卯与戌合,辰与酉合,巳与申合,午与未合。**具有和谐、和睦之意。阴山大侠,我徒儿说得没错,你当是阴气太重,修罗杀生无常,通常女子近不得你身啊。唉,冤孽啊。”
他与刘秀心连心,乘机帮了刘秀一回,苏伯阿眉头紧锁像是寻不到破解之法。该如何耍弄冯鲂?尚要交于刘秀。
刘秀心领神会,接口道:“阴山大侠,小侄没别的意思,一切皆按天命。你要寻一个克死自己丈夫之人为妻,有煞气之女为妻,你阴她煞,这样才能阴阳相合,不用再受天地相隔之苦。子女亦会平安降临人世,多子多孙的命格正好适合你。阴山大侠,你听进去了吗?”
冯鲂皱眉道:“贤侄,我是鲜卑人,与你们汉人不同,女子有没有过婚配倒是不讲究。我们草原上盛行抢婚,若是新娘子没人来抢,嫁进门来,都让人看不起。就算娶进门来,一不小心,老婆便又会给人抢走,抢到别人的老婆是很光荣的事。所以我们草原上一定要将老婆肚子弄大,等小孩子出生后,便没有后顾之忧了,这样就安全了。我们那里还盛行决斗,杀人是无罪的······”
刘秀听故事般在听冯鲂讲草原上的事,津津有味的听下去,差点忘了正事。看见四尺长的海南派掌门饭来站在胡凳上,拼命的挥手,这才想到他尚有事未办。刘秀打断冯鲂的话,训叱道:“阴山大侠,如今小侄终于知道了,你为何成为老大难,几杯酒一喝,什么事皆不管不听了,父母的嘱托忘记了吗?”
冯鲂心里一凛,哎呀,又变成老样子了,几杯黄汤下肚,天南地北乱侃,便将父母临终嘱托抛在脑后,急忙作揖赔罪道:“对不住贤侄,我又是没正形了,请你讲下去,我认真听着呢。适才你说得有道理,叫我找克死过丈夫的娘子,我没意见。只是身高·······”
冯鲂看向海南派四位大侠苦脸愁眉,他当然是聪明人,只是已相信刘秀是替他父母传话的通灵之人,然父母的话,哪个子女会全部听进去?忤逆不道的事,父母又耐得了冯鲂吗?但听见父母在阴间受苦挨饿,这才让冯鲂痛下决心,到该娶妻还父母心愿之时。然而要他找海南派四位小矮子的妹子,这情何以堪,唯有违背父母的意愿了。
刘秀瞧见冯鲂已入局,兴高采烈,大局已成,小事便吹吧。他嘿嘿笑道:“阴山大侠真乃聪明,不愧为大汉朝栋梁之才,堪比张良啊,不用小侄多讲。这件事已有鬼神做局,定下因果循环。海南派四位大侠妹妹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名叫饭粒。她的身世与她的哥哥们不同,是他们的母亲耐不住寂寞与一名有名的道士私通,此人大大的有名,海南派四位大侠打死皆不会讲。阴山大侠,饭粒的身高足有六尺许,在姑娘家里当是高个子了。你岂能怀疑四位海南派大侠的信用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快些应承下来吧。”
冯鲂尚在犹豫不决,刘秀的话可信,然海南派四位大侠的话,定要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