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冲进客厅的是五名手持盾牌的铁甲猛士,他们是要用无畏的胆量,开辟出一条血色之路。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名手持长枪的猛士,严密的战斗队形,是要让武功高手亦俯首称臣。
五名八尺壮汉,兜头便是一棒,他们全部一言不发,五根熟铜棍整齐划一挥向对方的盾牌,不管前方的盾牌抵挡,还是有十根枪头刺来,他们也是猛士,是墨家计不旋踵的猛士。看谁与争锋!对方盾碎人亡,五名盾牌手的盾牌不能保住他们的脑袋,八尺壮汉有着千斤之力。前方的枪头刺来,扎进身躯,利箭射中,射进头颅。五名守折门猛士,屹立不倒。“铁锁横江”有模有样,五根熟铜棍扫尽所有苍生。
踏入门口的十名长枪手均不敢相信,同归于尽的作战是他们十人倒下,而对方竟尔活生生站着,墨家守折门连死都能站着吗?倏忽之间门前的五名守折门壮士消失不见,他们全部躲藏在大门板后面。九名守折门弟子,也是一言不发,盯着门口处。卫飒、强华、寒子、邳彤四人在门口露出头,又缩回去了,好似方才是他们在和十五名铁甲猛士作战。十五俱尸体被卫飒等人拖到墙角处,客厅门前还是发出邀请的招式,大门洞开有请!
有进无退的战阵发出盔甲刀枪撞击之声,院落外的竹萧声,尖细而刺耳,吸脑鬼发出进攻的指令,上百名铁甲猛士手持刀枪盾牌,身后尚有保护他们的弓箭手,对方要使上全力,一击而中,杀入客厅内,要将守折门弟子以及四名廷尉府的都尉杀死。
杀声大作,蜂拥而入的铁甲勇士,要用碾压的战术,将所有生灵涂炭。再强大的功夫高手,也不能抵挡人海战术,吸脑鬼竟然有一支不怕死的军队,刀枪林立,齐步向前,杀向客厅里。
五名守折门壮士有进无退,冲向门口,身后也有了助威声“杀啊!”,天生有着大嗓门的刘秀叫得最嘹亮,尖细的童声划破夜色。
五名守折门壮士手中的熟铜棍猛击、横扫、力劈,他们亦不给对方空隙,同归於尽的打法和对方一致。他们不知给砍了多少刀,刺了多少枪,八尺高的身躯上面的头颅已无,没有头颅的一名守折门壮士尚在战斗,毫不顾惜自己的生命,将墨家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全部是神,是来收“吸脑鬼命”的真神。
客厅的地上一片狼藉,插面箭矢刀枪的五名守折门壮士依然傲立挺拔。手臂残缺的五名壮士,用坚硬的身躯作战,撞碎所有的生灵。而九名守折门弟子,在五名守折门壮士之间穿花绕步,蓦地给予对方一击,他们之间似忽有看不见的纽带,相得益彰的配合正是墨家团结的象征。
此时刘秀已知,原来和战阵打仗,是要用长兵刃的,师父苏伯阿和八名师兄,个个背插宝剑,而手中提着长枪及大刀。飘忽的身形无多大用处,因为前方都是刀枪,杀不完的是敌人,流不尽的是英雄血。
刘秀快速迎前,将短剑插入一名倒地的铁甲勇士的眼中,刀尖直透头颅,那张狰狞的面孔,鲜血喷涌,刘秀一辈子记住了,那人的面容,那是一名年轻人的脸,有着清晰的五官。他不喜欢战争,却敢于直面挑战,这是刘秀平生杀的第一个人。
刘秀大叫道:“吸脑鬼,有种你进来呀。小孟尝告诉你,今天的太阳你是看不见了。戴着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吗?朱弟。”
身边的郭伋等人,惊悚的注视着庭院里的面的六名蒙面客,他们身边还有四十几名弓箭手。一只怪猿嗷嗷着大叫着,满嘴的獠牙伸出,伟岸高大的身躯摇摆不停,想要冲入客厅,这就是吸脑鬼。
客厅里面的混战,已经结束,守折门弟子赢得了胜利,汗水和鲜血浸透了征袍,每名守折门弟子皆带着伤痕。受伤最重的谢躬,已倒下地上,但是他的上半身,还是笔挺的立着,用顽强的生命告诉敌人,守折门弟子宁折不弯。
苏伯阿全身都是血,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鲜血,他瞪着外面的人,说道:“朱弟,你找错人了,只要有守折门的人在,再阴险的人也不能赢得胜利。历史早已证明,墨家子弟是打不垮、压不弯的,你还有甚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客厅里面倒下的尸体何止百人,早已超过二百五十余人,层层叠叠的尸体将门口都堵死了。守折门诸弟子,踏着尸体迎向院子里面的敌人。飞来的箭矢均被他们手中的盾牌挡下,这些盾牌竟尔是吸脑鬼的铁甲勇士用的。他们的脸上显露出讥笑,笑话着蒙面人无知及胆怯,直到如今尚不敢踏入客厅,还要守折门弟子亲自前来索命。
蒙头盖脸的朱弟发出了他应有的声音:“苏老怪,原来你用了木头人,还厚脸皮说是墨家子弟不怕死。就你们几个伤的伤,倒的倒,还能战否?”
郭伋等四人护卫着刘秀、刘玄也已踏出门槛,他开口道:“朱弟,我们廷尉府的人,尚未动手呢。你与吸脑鬼要将命留在这里。”
朱弟手持宝剑,狂笑着,似听见一个大笑话,好不容易他才开口:“郭伋,原本我看在师兄份上,留你们性命,如今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我也要你的命。”
郭伋有些伤感,他们与朱弟曾经把酒言欢,亦曾把臂同游洛阳的风景秀丽,四月的牡丹盛况,他还记得朱弟送给冯青烟一盆盛开的红色牡丹花。那盆牡丹花,如今尚在长安的家里,每日都有人,为它浇灌,鲜嫩的绿叶,待等下一次勃发。
郭伋问道:“朱弟,能告诉我为甚么吗?曾几何时,你是我做捕快的榜样,为甚么人不做,要做鬼呢?”
朱弟再次狂笑,是在笑郭伋的无知,也在抒发他的感情,谁能知明月,清风拂吹徐。朱弟笑过,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说道:“郭伋,你这个司隶都尉是大汉朝的官,还是安汉公的官呢?”
郭伋说道:“当然是大汉朝的官,你难道不是吗?”
朱弟手中的剑指着众人,喝道:“你们瞪大眼睛看看吧,还有汉吗?大汉朝将要死了,谁来救她,只有我,像我这样的人,才能救得了大汉朝。如司国宪这种败类,只能让大汉朝早点死。”
众人均在叱骂朱弟的厚颜无耻,胡言乱语。郭伋缓缓道:“我只是一名都尉,有人作案我就抓,有人杀人,我定要他陪葬。至于你说的安汉公的功过,不是我一名小小的都尉能评述的,大汉朝也不需要你用血腥跟恐怖来救,死去的上千条性命,难道要他们枉死吗?”
朱弟大叫道:“胜者为王,我只要赢了,谁敢说我做了血案,历史会反过来说,就像司马迁说项羽烧了阿房宫一样,板上钉钉,无人可以驳斥。是你,就是你们四名廷尉府的都尉,勾结守折门弟子做的血案,今天早上洛阳将传遍吸脑鬼案子已破。郭伋,你就是吸脑鬼案子的主谋。你放心,司国宪只要破案了,定会落井下石,狠狠的踩在你的头颅上。”
郭伋取笑道:“你凭你的本事,还想杀我,做梦去吧。”他脚一蹬地,人已飞掠而起,射向朱弟,手中的灵蛇宝剑刺向朱弟的咽喉。
朱弟也已纵起,拔地而掠,一柄宝剑刺向郭伋,他后发而置,第一招便是同归於尽的打法,难不成朱弟不怕死,与守折门木人相同,招招玉石俱焚。
朱弟蒙面之下的脸,在冷笑,黑丝巾绑缚的颈脖内,有着护颈圈套在脖子之上,定能承受郭伋的一剑之威,而他手中的追月宝剑,将把郭伋的脖子刺个对穿。朱弟已稳操胜券,使出无赖的打法,又似英雄般大无畏。
郭伋料到朱弟的阴狠,他倏忽之间,人向侧移动,翻了个筋斗,竟然在空中做出怪异的动作,超出人的想象,倒底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惊人之举?郭伋的武功是魔教的功夫,幻影八踪步出现在大汉朝。他攻击的第一目标竟然不是朱弟,而是那只吸人脑浆的怪猿。
杀人无数的怪猿,有着动物的本能反应,杀气疾至它的胸膛。身形八尺高的怪猿,纵向空中,它能上房蹿梁,跳跃飞奔,再好的轻功高手亦追不上它。怪猿已逃脱郭伋致命的一击,嘴里发出得意的鸣叫,它也要报仇,用郭伋的脑浆补偿它的辛劳。
蓦地声响,两根飞索射向纵掠的怪猿,公宾就、杜吴出手了,他们腰畔的五龙飞抓以及六龙飞抓,发出怪啸声,笼罩整个天际。廷尉府的三名师兄弟,心有灵犀,第一招出手皆是对准那只残忍的吸脑鬼。